在外头置办了产业,这些消息,可比你那本了霉的旧账,要新鲜得多。”
他拍了拍冯德那因为恐惧而冰凉的脸颊。
“想活命,就乖乖地去。
把你的耳朵竖起来,把你的眼睛睁大了。
什么时候,你用那些马粪,给本官堆出一座金山来,你才算真正有了价值。”
冯德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呆呆地看着陆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温煦笑容的脸,一股比被罚去掏马粪更深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魔鬼。
这个人是魔鬼。
他不仅要你的人,要你的命,他还要榨干你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让你心甘情愿地,在粪坑里为他刨食。
卫士不再给他哀嚎的机会,直接用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那“呜呜”
的悲鸣,很快就消失在了主厅之外。
厅内,恢复了安静。
那个跪在地上的孙管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见无人理会,便手脚并用地,悄无声息地爬了出去,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现在,这偌大的主厅里,只剩下陆羽和太平公主两个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冯德的绝望,与龙涎香的霸道,混合成一种诡异的气味。
太平公主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陆羽身上。
她刚才听到了陆羽对冯德说的话。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招,已经足够狠,足以让陆羽陷入被动。
却没想到,对方转瞬之间,就将她丢出去的一块“废棋”
,变成了他安插在马厩里的新眼线。
这个男人,就像一团棉花,你用尽全力打上去,他却能将你的力道,尽数吸收,再化为己用。
“现在,该你了,陆长史。”
太平公主走到主位前,指着那本崭新的账册,“这本内账,你接,还是不接?”
她逼视着他,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压。
陆羽笑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施施然地走回桌案边,拿起那本被太平公主丢下的旧账。
他用手指,轻轻拂去油布上的灰尘,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殿下,这本旧账,臣觉得,还是烧了的好。”
他抬起头,看向太平公主,“里面的东西,太脏。
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会脏了殿下的手,也碍了陛下的眼。”
太平公主的凤目,微微眯起。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已经稳操胜券,为何要主动销毁这最致命的把柄?
只见陆羽拿起桌上的烛台,将那本油布包裹的账册,凑到了火苗上。
“呼——”
干燥的油布瞬间被点燃,火光升腾,映照着陆羽平静的侧脸。
他松开手,任由那本记录了无数罪恶的册子,在冰冷的地砖上,燃烧,卷曲,最后化为一堆黑色的灰烬。
整个过程,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太平公主。
那眼神,坦然,清澈,不带一丝贪婪与要挟。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拿起那本崭新的、空白的内账,拿在手中掂了掂,仿佛在估量它的分量。
“至于这本新账,”
他对着太平公主,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臣,自然是要接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玩笑意味。
“能为殿下管账,是臣三生有幸。
只是,臣平日里写字作画,用的笔墨纸砚,都颇为讲究。
不知这笔开销,是该入外账,让内帑府报销呢,还是……入内账,由殿下您亲自赏赐?”
太平公主,彻底怔住了。
她设想过陆羽一百种反应。
他可能会推辞,可能会讨价还价,可能会以此为要挟,提出更多的条件。
她唯独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一种近乎……轻佻的方式,接下了这副枷锁。
他不仅接了,还反过来,跟她这个公主,开起了玩笑。
仿佛这本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内账,在他手里,不过是一件有趣的玩具。
一瞬间,太平公主感觉自己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被对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戳出了一个窟窿。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用尽全身力气,推出一块巨石,想要砸死对方的巨人。
结果对方不仅没被砸到,反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