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晨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苏晨同志,我正要找你。
你那个‘龙虎榜’,效果很好嘛,今天好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拐弯抹角地跟我打听,下一期红榜有没有机会。
你这一招,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
苏晨将那份改委的函件,恭敬地放到王海东的桌上。
“秘书长,刚收到的。
改委的同志们,实在是太抬爱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年轻人应有的“受宠若惊”
。
王海东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标题,眉头就几不可察地一挑。
他迅地看完了全文,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他的阅读,一点点沉静下来。
他放下文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目光却透过氤氲的茶气,落在了苏晨的脸上,眼神变得深沉。
“你怎么看?”
王海东问道。
苏晨站得笔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不安,仿佛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巨大荣誉砸晕了头的年轻人。
“我……我当然是很高兴,也……也很惶恐。”
苏晨的声音带着一丝结巴,像是在极力组织语言,“能得到市里的认可,我……我……”
他“我”
了半天,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秘书长,恕我直言。
我……我觉得,我担不起这个重任。”
“哦?”
王海东的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龙虎榜’这个办法,其实就是个土方子,歪打正着罢了。”
苏晨的姿态放得极低,“它之所以在新材料产业园能有点效果,全是因为有市长的亲自坐镇,有您在背后为我们撑腰。
大家给的,是市长和您的面子,不是我苏晨的面子。”
“如果贸然把这个模式推广到全市,我觉得……可能会出问题。”
“什么问题?”
王海东追问。
“第一个问题,是‘水土不服’。”
苏晨的思路瞬间变得清晰,“每个重点工程的情况都不一样,矛盾也千差万别。
用一个模式去套所有问题,就像用一把钥匙去开所有的锁,大概率是开不了的。
到时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因为强制评比,激化了部门间的矛盾,影响了团结。”
“第二个问题,是‘德不配位’。”
苏晨的头垂得更低了,“秘书长,我才二十多岁,进机关才多久?让我去协调一个项目,已经是赶鸭子上架。
现在让我去统筹全市的重点项目,去‘督查’那些局长、主任们,他们都是我的前辈,有的资格比我年纪都大。
我去了,说轻了人家不听,说重了人家觉得我狂妄。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政令不通,把好事办成坏事,辜负了市委的信任。”
他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个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王海东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笃,笃,笃。
每一声,都敲在苏晨的心上,也敲在办公室里那凝滞的空气上。
苏晨能看到,王海东头顶那股代表着“秩序”
与“权衡”
的深蓝色气运,正在缓缓流转。
而桌上那份文件散出的粉色“捧杀”
咒缚,在王海东深沉的目光注视下,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黯淡下去。
它就像一团见不得光的毒雾,在正午的阳光下,被迅地蒸、驱散。
终于,王海东停止了敲击。
他拿起那份文件,没有再看,而是直接将它扔进了手边的碎纸机。
“嗡——”
碎纸机出一阵低沉的轰鸣,那份承载着“捧杀”
咒缚的函件,瞬间化为一堆毫无意义的纸屑。
“你说的这两个问题,很深刻。”
王海东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考虑得很周全。”
他看着苏晨,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赞许。
“苏晨啊,你能看到这一层,并且,能在这顶‘高帽’面前,保持住这份清醒,主动说出这个‘不’字,我很欣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