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
、“拜码头”
、“祥瑞气运”
……
这些充满了市井江湖气的词,从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让整个场面显得更加离奇。
就在这时,一直作为背景板的“橘座”
,似乎是嫌一人一猫的二人世界被打破,有些不满地“喵”
了一声。
它吃完了蹭在苏晨裤腿上的最后一点鱼肉香气,踱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季长风脚下,仰头看着自己的主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晨和那个饭盒,喉咙里出催促的咕噜声。
这个动作,比苏晨任何的辩解都更有力。
它在告诉自己的主人:这个人,没问题。
他手里的东西,很好吃,我还要。
季长风那如刀锋般的目光,终于从苏晨身上移开,落在了自己的猫身上。
他眼中的冰冷,在与猫对视的刹那,融化了微不可见的一角。
他沉默着,弯下腰。
苏晨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以为季长风要抚摸那只猫,但季长风没有。
他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直接越过猫,伸向了那个小小的保温饭盒。
他没有拿起来,只是用手指,从饭盒边缘捻起一小撮被苏晨捻碎的鱼肉。
那是一双纪委老人的手,一双看过无数卷宗,签过无数文件的手。
此刻,它却像个美食家一样,将那撮鱼肉放在眼前审视。
鱼肉雪白,不见一丝血色,纹理清晰,显然是极新鲜的活鱼。
上面没有油光,只有清蒸后留下的淡淡水汽。
季长风将那撮鱼肉凑到鼻尖,闻了闻。
只有鱼的纯粹鲜香和一丝极淡的葱姜气,没有半点多余的调味。
最后,他将那一点鱼肉放进了嘴里,用牙齿轻轻碾了碾。
苏晨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在等待判决。
季长风缓缓直起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那长久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苏晨的心头。
“胡闹!”
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干巴巴的,像是斥责。
苏晨的心,沉了下去。
季长风转过身,似乎准备就此结束这场荒唐的会面,走回楼里。
完了。
苏晨心中闪过这两个字。
可季长风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干硬的声音,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鱼,什么鱼?”
苏晨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但他强行压了下去,用尽量平稳的声调回答:“是山里溪水里的野生鱼,叫‘银线穿波’。”
季长风“嗯”
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苏晨听。
“它肠胃不好,吃不得油腻。
你这个,倒是清淡。”
这不算夸奖,甚至带着一丝挑剔,但却是苏晨今天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话音落下,季长风再次迈步。
苏晨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老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不是要赶他走,而是……
苏晨立刻会意,将手里的保温饭盒,连同盖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季长风接了过来,掂了掂,然后盖上了盖子。
“东西留下。”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人,可以走了。”
说完,他不再看苏晨一眼,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楼门走去。
那只橘猫心领神会,立刻甩着尾巴,迈着欢快的小碎步,紧紧跟在主人身后,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响声,像一曲得胜的凯歌。
楼道的大门“砰”
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苏晨独自站在花丛旁,手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饭盒的余温和一丝淡淡的鱼香。
他被干脆利落地“赶”
了出来,但他的“贡品”
,却被那位“阎王”
收下了。
他赢了,但又像是没赢。
苏晨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胸腔里积压的紧张和沉闷,随着这口气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
他知道,这扇门,今天为他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