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退休手续,从此深居简出,几乎不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
当时官方的说法是,季书记身体原因,主动退居二线。
坊间则有传闻,说他查到了不该查的人,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金盆洗手。
现在看来,陈敬云的话,恰好印证了当年的传闻。
那个让“季阎王”
都不得不收手的“不该查的人”
,除了当时权势滔天的市委书记陈敬云,还能有谁?
苏晨端起茶杯,将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液顺着喉咙滑下,他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他心中迅成型。
陈敬云给他贴上“风水大师”
的标签,想把他变成一个装神弄鬼的工具人。
那他就将计就计,把这个身份坐实。
一个“能看气运”
的大师,去拜访一位退休多年的纪委老领导,为他看看家里的“风水”
,指点一下“流年”
,这不是很合理吗?
他要接近季长风。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看”
一看,这位“季阎王”
的气运里,究竟藏着怎样不甘的过往。
他要搞清楚,当年那桩被强行终止的大案,到底是什么。
更重要的,他要弄明白,季长风的“主动收手”
,和陈敬云口中的“自己主动停了手”
,到底哪个才是真相。
这一个字的差别,背后可能就是天差地别的隐情。
苏晨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深夜的凉风灌了进来,吹散了满室的压抑。
他看着楼下街道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像一道道流光。
“白狐”
的棋盘很大,棋子很多,规矩很严。
但只要是棋盘,就一定有边界。
只要是棋手,就一定有盲点。
这个被他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旧账”
,就是苏晨找到的,第一个可以撬动整个棋盘的支点。
他拿出手机,没有去查季长风的资料,那会留下痕迹。
他翻出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这是他大学时的一位学长,毕业后进了省报当记者,消息灵通。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字斟句酌。
“学长,冒昧打扰。
我这边写个材料,需要一些关于江州老干部的背景资料,想向您请教一下,咱们市那位已经退休的季长风老书记,您了解吗?主要是想知道一些他当年的趣闻轶事,越冷门越好。
拜托了。”
完短信,苏晨删掉了送记录。
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子了。
在“白狐”
那张巨大的棋盘之外,他摆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颗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