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央的石桌旁,一位身穿灰色对襟唐装的老人,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剪刀,修剪着一盆罗汉松的枝叶。
他就是陈敬云。
比照片上显得更清瘦一些,头已经全白,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神却不浑浊,反而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仿佛能看透人心。
苏晨的系统界面上,那片乳白色的“德望之湖”
就在老人头顶缓缓流转,祥和,宁静,看不出半点破绽。
而湖底那只沉睡的白色狐狸,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
这是一个完美的伪装。
“陈老,您好。
小子苏晨,冒昧打扰了。”
苏晨走到石桌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再次鞠躬,姿态放得极低。
陈敬云放下剪刀,抬起头,目光落在苏晨脸上。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从苏晨的头丝,一直看到了他的鞋底。
苏晨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运正在探查自己。
但他身上的“纯良”
言灵伪装完美地运作着,将他所有的真实意图都包裹在一片“孺慕”
与“敬仰”
的气息之下。
“市府办的小苏?”
陈敬云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那笑容与苏晨记忆中童年时的“陈伯伯”
分毫不差,“我听聂振那小子提过你,说你是个肯干活、能吃苦的好苗子。”
他的声音很慢,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苏晨心中一凛。
第一招来了。
他看似随口一提,却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三件事:一,点明他知道苏晨的身份,让苏晨不要耍花样;二,用“聂振那小子”
这种亲昵的称呼,暗示他与市委领导层的关系非同一般;三,用“好苗子”
这个词,既是肯定,也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如果是一般的年轻人,听到退休的市委副书记这么夸奖自己,恐怕早已激动得不知所措。
苏晨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丝“受宠若惊”
的惶恐,他连忙摆手:“陈老您过奖了,聂秘书长那是鼓励我。
我在档案馆整理档案,就是个干力气活的,跟‘好苗子’可沾不上边。”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最具体、最没有威胁的“整理档案”
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埋头苦干,没什么心机的“老实人”
。
“哦?在整理档案?”
陈敬云的兴趣似乎被提了起来,“那可是个苦差事,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愿意干这个了。”
“我觉得挺好的。”
苏晨挠了挠头,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每天跟那些老纸张打交道,感觉能跟历史对话一样,心里踏实。”
陈敬云看着他,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淡了一些,笑容也更真切了几分:“踏实好,年轻人,心能静下来,才能走得远。”
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别站着了,坐。
王嫂,给小苏泡杯茶。”
“是。”
保姆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苏晨这才拘谨地在石凳上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腰板挺得笔直。
他将手里的锦盒双手捧着,递到石桌上:“陈老,我……我从小就喜欢您的字,这是我临摹的一幅《兰亭序》,知道写得不好,就是想请您给指点指点,骂几句都行。”
陈敬云的目光落在锦盒上,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晨:“为什么喜欢我的字?”
苏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是一个陷阱。
如果苏晨说一些“气势磅礴”
、“风骨峭峻”
之类的套话,立刻就会显得虚伪和功利。
苏晨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小时候,在我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您写的一幅字,就两个字——‘清白’。
那时候我不懂什么书法,就觉得那两个字写得真干净,像雪地一样,一点多余的墨点子都没有。
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字如其人,写字的人,心里肯定也特别干净。”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