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他准备了一份专门给您看的‘假材料’,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您,拖延时间!”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死死盯着聂振,等待着那雷霆之怒的降临。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聂振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嫉妒和怨恨而彻底失去理智的年轻人,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审视。
吴宇所说的那些“罪证”
,在他看来,简直像一场笑话。
与直属领导勤沟通,是工作积极;市委办为急件直接联系经办人,是效率优先;至于数据差异,不同报告统计口径不同是常识。
这些,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
而最后那个关于“白狐”
的惊天阴谋,更是充满了荒诞的臆想。
一个真正的秘密组织成员,会蠢到在办公楼的走廊里打电话讨论核心机密吗?
聂振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这是一场闹剧。
要么是吴宇精神失常产生了幻听,要么……就是那个叫苏晨的年轻人,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一个能把失势的疯狗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能预判到他会来自己这里告状的年轻人?
有意思。
聂振的嘴角,掠过一丝几乎无人能察觉的弧度。
他原本还在思考,该用什么方法来考察一下这个在王振华倒台风波中毫无损,甚至逆流而上的苏晨。
现在,吴宇亲手给他送来了一块完美的试金石。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聂振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你的这个本子,我收下了。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他伸手,拿过了那个油腻腻的小本子,随手放在了桌角,位置和他那份关于固定资产的报告隔得很远,仿佛那是什么会污染桌面的东西。
吴宇彻底懵了。
他预想过聂振会暴怒,会立刻叫人来调查,甚至会当场表扬他的“大义灭亲”
,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敷衍的反应。
“聂秘书长,这……”
“出去。”
聂振的声音冷了下来,那股强大的“秩序”
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让吴宇感觉呼吸一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失魂落魄地鞠了一躬,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吴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虚脱。
他不知道自己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聂振那深不见底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
办公室里,聂振拿起那个小本子,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着,看也没看,直接扔进了脚边的碎纸机。
“嗡——”
碎纸机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将吴宇的“希望”
和“疯狂”
撕成了无法辨认的碎片。
聂振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综合二科,苏晨吗?来我办公室一趟。”
……
苏晨走进聂振办公室时,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吴宇的怨毒气运,以及一股淡淡的纸张被撕碎后的油墨味。
他目不斜视,走到办公桌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聂秘书长,您找我。”
聂振正在看那份资产报告,他头也没抬,只是用钢笔的笔帽在报告的几个地方敲了敲。
“市府大楼建成快十五年了,很多部门的资产登记都是一笔糊涂账。
这份盘点报告,前后矛盾的地方就有十七处,潜在的逻辑漏洞更是不计其数。”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苏晨无关的事实。
苏晨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聂振终于抬起头,目光如探照灯一般落在苏晨脸上:“这份报告是资产管理处搞了两个月拿出来的东西,现在打回去让他们重做,年底之前也拿不出个所以然。
但明年市里有新的财政预算规划,这些基础数据又是必须的。”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苏晨的表情。
苏晨的脸上,只有恰到好处的专注,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听说你以前在史志办待过,对处理旧档案有经验。”
聂振说,“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