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府大院的停车场,午后的阳光将一排排黑色的轿车晒得滚烫,空气中浮动着一层热浪。
苏晨没有走向那辆象征着身份和便利的公务车,而是径直走出了大门,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清江路尽头,靠近江边那个废弃的第三化工厂旧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衣着得体,气质干净,不像是去那种荒凉地方惹是生非的人,便点点头,一脚油门汇入了车流。
车窗外的景象飞倒退,从庄严肃穆的政府大楼,到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区,再到逐渐老旧的居民楼。
道路越来越颠簸,两侧的绿化也变得稀疏而杂乱。
车子驶过最后一片城中村,拐上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路两旁是半人高的荒草。
“小伙子,去那地方干嘛?邪门的很。”
司机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以前那儿是化工厂,后来厂子倒了,说要开,搞了一半又停工了,烂尾了十几年。
都说那地方风水不好,晚上还有人听见里头有怪声。”
苏晨笑了笑:“随便转转,搞点摄影素材。”
司机“哦”
了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没再多问。
这种地方,要么是小年轻探险,要么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不想惹麻烦。
车子在路的尽头停下,前方是一堵锈迹斑斑的铁皮围墙,其中一块铁皮被人掀开了一个角,露出里面荒草丛生的景象。
“就到这儿了,再往前车进不去了。”
司机指了指计价器。
苏晨付了钱,推门下车。
一股混合着泥土、植物腐烂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比市府大楼里那股空调和油墨的味道,要真实得多,也粗粝得多。
出租车调了个头,一溜烟地开走了,仿佛生怕被这片土地的晦气沾染上。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远处江水流淌的隐约轰鸣。
苏晨没有丝毫犹豫,从那个被掀开的口子钻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比在外面看到的更加破败。
钢筋从开裂的水泥柱里龇出来,像一具巨兽的肋骨。
地面上散落着碎砖和废弃的建材,几栋没有完工的楼房骨架,像沉默的巨人,在阴沉的天空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这里就是罪恶的,也是一切的终点。
苏晨没有像上次那样,急于寻找那个地下室的入口。
他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闭上了眼睛。
他要做的,是换一种方式,重新“审视”
这个地方。
当他将意识沉入系统,整个世界的形态都变了。
在他的“视野”
里,物理的建筑和荒草都退化成了模糊的灰色轮廓,取而代de,是各种气运的交织与流动。
整个废弃工地,都被一团巨大、粘稠、宛如沼泽的黑色气运所笼罩。
这股气运的构成极为复杂,苏晨能清晰地分辨出其中蕴含的情绪能量。
最表层,是浓郁的【掩盖】咒缚,像一层厚厚的黑布,试图将一切都遮挡起来。
这股力量,源自三十年来那个利益集团持续不断的干预,他们动用权力,修改档案,封锁消息,共同编织了这层“天衣无缝”
的外壳。
在【掩盖】之下,是更加深沉的【恐惧】。
这恐惧并非单一的,而是复合的。
有工程师林永年临死前的绝望与惊恐,有知情者陈启明三十年如一日的胆战心惊,甚至还夹杂着当年那些动手之人的心虚与后怕。
这些恐惧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阴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能量场。
而在最深处,是那股代表着“黑水”
工程本身的【污染】气运。
它像沼泽的底部,是真正的毒源,散着腐朽与败亡的气息,持续不断地向外侵蚀,与王振华等人的官运紧密相连。
苏晨之前所感知的,就是这些。
他把这里当成了一个“案现场”
,一个需要破解的“谜题”
。
他想的是如何穿透这层层叠叠的负面气运,找到那个被封存的“物证”
。
但今天,他的目的变了。
他不是来破案的,他是来“做法”
的。
苏晨的意识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