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停下脚步。
“林科长,您是学法律的,对各种规章条例肯定比我熟悉。”
林慧的背影一僵。
“我刚拿到小组的资料,里面有一份宏远集团当年拿地的批文,还有一份市规划局在2o12年出台的《关于城西片区土地使用性质变更的补充规定》。”
苏晨的语不快,像是在请教一个纯粹的业务问题,“我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两份文件,在某些条款上,好像有点……对不上。”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桌边,将那两份文件的复印件抽了出来,拿在手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求知欲。
“我毕竟年轻,业务不熟,怕是自己理解错了,闹了笑话。
您经验丰富,能不能……帮我看看?”
林慧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苏晨能看到,她那片沉静的蓝色气运,在听到“2o12年补充规定”
这几个字时,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针刺中。
过了许久,她才转过身,从苏晨手中接过了那两份文件。
她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她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但苏晨知道,每一个字,每一个条款,都已经被她刻进了脑子里。
“你想说什么?”
林慧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苏晨迎着她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纯良”
和“无辜”
。
“我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既然王市长这么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总得把工作做得细致一点,不能出任何纰漏,给他老人家丢脸。”
他顿了顿,用一种更加“感恩戴德”
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毕竟,我是一定要为市长您……分忧的嘛。”
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像是在对林慧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更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立下誓言。
林慧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死死地盯着苏呈,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苏晨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对领导无比感激的笑容。
可那笑容,在林慧的眼中,却渐渐与另一张脸重叠起来。
一张多年前,同样年轻,同样意气风,在会议上因为一份文件,与王振华据理力争,最后黯然离场的脸。
那是……苏建国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