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驶出小巷,即将汇入主路车流的瞬间,意外生了。
或许是黄毛青年急于离开,又或许是想在后视镜里看到苏晨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
“刺啦——!”
一道令人头皮麻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午后宁静的空气。
黑色轿车的整个右侧车身,从车头到车尾,与一辆规规矩矩停在路边停车位里的白色宝马,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
那辆崭新的宝马x5,车身上瞬间多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划痕,白色的车漆翻卷起来,露出下面黑色的底漆,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我操!”
黄毛一脚刹车踩死,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猛地一冲,脑袋差点撞在方向盘上。
车刚停稳,宝马车的驾驶座门就打开了。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车身上的惨状,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但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暴跳如雷,而是掏出手机,平静地对着车牌和划痕拍了几张照片。
刘哥的脸,瞬间变得和锅底一样黑。
他知道,今天碰到硬茬了。
这种人,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家伙难缠一百倍。
黄毛也懵了,他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半,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看什么看?不就蹭了一下吗?老子赔你!”
“赔?”
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丝冷光,“我这车刚提一个月,全进口的。
你这条划痕,钣金加原厂漆,没个五位数下不来。
另外,我下午还要去机场接一个重要的客户,你造成的误工费,我们再单独算。”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方争辩的机会,直接按下了“11o”
三个数字。
“喂,警察同志吗?我在梧桐路这边,被人刮了车,对方态度还很嚣张……”
黄毛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五位数?还要算误工费?他一个月累死累活,帮人干这些脏活,也才拿万把块钱。
这一刮,他小半年都白干了。
“你他妈……”
他刚想作,就被刘哥一把按住了肩膀。
刘哥的脸色同样难看,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金丝眼镜男说道:“这位老板,误会,都是误会。
我这兄弟开车不小心,您看,能不能私了?我们赔,我们肯定赔。”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黄毛一眼。
不远处的巷口,苏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破财诅咒”
已完全生效。
】
【经系统初步估算,目标本次意外事件造成的直接与间接经济损失,约为人民币元。
】
【与对方施加的“断手断脚”
咒缚所蕴含的恶意能量,基本等值。
】
苏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自内心的笑意。
他没有再看下去,转身,汇入人流,深藏功与名。
这感觉,比在办公室里算计吴宇,要来得更加直接,也更加酣畅淋漓。
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不仅仅是官场博弈的筹码,更是在这个复杂世界里安身立命的武器。
它能惩恶,能自保,能将那些看不见的恶意,以一种最公平、最讽刺的方式,加倍奉还。
而这一切的根源,来自于那片棚户区里,数百人积压了五年的怨与恨。
是他们的力量,为自己提供了反击的弹药。
苏晨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觉自己的心境,在经历了今天这一系列事情之后,生了某种微妙的蜕变。
如果说之前,他查清父亲的案子,更多的是出于一个儿子的执念。
那么现在,他心中燃起的,是另一团火。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为父报仇。
他要将那把看似坚不可摧的“保护伞”
,连同它下面庇护的所有肮脏与罪恶,一同掀个底朝天。
……
另一边,梧桐路口。
经过一番拉扯,最终在交警的协调下,黄毛青年不得不垂头丧气地签下了责任认定书,并当场转了八千块钱作为第一笔赔偿。
剩下的,等保险公司定损后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