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愈明亮。
这哪里是什么诅咒,这分明是一座尚未开采的金矿!
是一支可以被他引导和利用的、来自民间的“奇兵”
!
他正沉思着,一个身影悄悄地靠近了他的办公桌。
“小苏。”
是办公室里一位快退休的大姐,姓刘,平时为人还算和善,只是有些胆小怕事。
刘姐探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你真接了这活儿啊?”
她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那叠信件,像是在看什么不祥之物。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得小心。
东城那个‘金碧园’,是个大火坑。
前几年区里信访办一个刚去的小伙子,就是去那儿做工作,被几十个人围着,推推搡搡的,回来就病了一场,没多久就申请调走了。”
刘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还有那个开商,听说也不是好惹的。
你一个年轻人,别犯傻,吴宇让你去你就去啊?到时候出了事,他嘴一撇,可没人替你说话。”
办公室里,虽然人人都在假装忙碌,但耳朵都竖着。
刘姐这番话,无疑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看法。
苏晨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憨厚和无奈的笑容。
“谢谢刘姐关心。”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吴哥是组长,领导安排了工作,我总不能不去啊。
再说了,我也想多锻炼锻炼自己。”
这副“傻白甜”
的模样,让刘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
的表情,不再多说,转身走开了。
苏晨的这番应对,通过眼角的余光和敏锐的听觉,被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尽收心底。
“还是太嫩了。”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呵呵,锻炼?怕不是要去火葬场锻炼胆量。”
细碎的、带着优越感的议论声,像蚊子哼哼一样,在空气中飘荡。
吴宇坐在不远处,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他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苏晨的“愚蠢”
和“听话”
,完美地衬托出了他的“高明”
和“领导力”
。
苏晨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然后,他将那叠信件小心翼翼地分成了几份,开始了他自己的工作。
他没有像吴宇预想的那样,被困难吓倒,或者鲁莽地直接跑去现场。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阅读,是整理。
他看得极其仔细,一封信,一张纸,一个字,都不放过。
第一封信,是那个叫王秀兰的老人写的,字迹颤抖,但条理清晰。
信中详细叙述了他们当初是如何响应政府号召,拆掉自家的老房子,又是如何看着“金碧园”
从奠基到封顶,再到烂尾的全过程。
第二封信,是一个下岗工人写的,字迹潦草,充满了错别字,但字里行间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无助,几乎要从纸上喷薄而出。
他提到了自己孩子因为没有固定住址,上学都成了问题。
第三封信,来自一个自称是“退休教师”
的人,用的是工整的钢笔小楷,引经据典,从法律条文到政策文件,一条条地分析开商的违约行为和相关部门的监管不力。
……
苏晨一封封地看下去,神情越来越专注。
他的笔记本上,也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字迹。
他没有去记录那些情绪化的控诉,而是像一个最严谨的侦探,在海量的信息碎片中,寻找着那些被反复提及的、客观存在的核心要素。
他列出了一个表格。
表格的第一列是“信件编号”
,第二列是“当事人姓名”
,第三列是“核心诉求”
。
而在第四列,他写下了“共同指向”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的人来了又走,窗外的阳光从灿烂变得柔和。
苏晨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了。
吴宇偶尔抬起头,看到苏晨那副“埋头苦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