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急切。
“别问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赵的声音陡然变得惊惶,“我打这个电话,就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句。
有些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平平安安。
你要是真不听劝,非要去撞那堵墙……”
电话那头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那也别去看那些光鲜亮丽的头版头条。
去看看边角,看看那些没人注意的角落。
有时候,一声惊雷,最初可能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风声。”
“风声?”
“一个名字……钱立功。”
老赵飞快地吐出这个名字,像是扔掉一个滚烫的山芋,“当年的《江城晚报》,一个总想搞点大新闻的愣头青记者。
别再问了!
我什么都没说!
你也没接到过这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苏晨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滴答作响,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老赵的电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他从未注意过的门。
不要看官方的记录,不要信粉饰的太平。
去边角里找,去找那个叫“钱立功”
的记者留下的“风声”
。
苏晨重新坐回椅子上,心中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浓厚。
但在这片浓雾之中,他第一次看到了一座若隐若现的灯塔。
他没有再耽搁,抓起车钥匙,再次冲出了家门。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市图书馆早已闭馆。
苏晨直接将车开到了图书馆的后门,拨通了馆长办公室的电话。
“陈馆长,我是市府办小苏,苏晨。
有个紧急的材料需要核对,明天一早就要报给市领导,能不能麻烦您……”
“市府办”
这块金字招牌,在任何时候都畅通无阻。
半个小时后,苏晨再次坐在了空无一人的地方文献资料中心。
这一次,他的目标变了。
不再是《江城日报》或者《组工通讯》这种官方喉舌,而是更偏向民生、风格也更灵活的《江城晚报》。
他直接找到了199o年到1992年所有的报纸合订本,一本一本地翻阅。
他不再看那些大标题,而是将目光聚焦在版面的角落,那些巴掌大小的社会新闻、读者来信,甚至是中缝广告里。
这是一个比之前更加浩繁、更加考验耐心的工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晨的眼睛看得酸涩肿胀,几乎要流下泪来。
就在他快要放弃,以为老赵只是在故弄玄玄虚时,他的手指,在一张泛黄的报纸上,停住了。
那是1991年秋天的一期《江城晚报》,第七版,社会新闻版的右下角。
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的版面,标题是《我市城北化工一厂消防演练,防患于未然》。
文章内容乏善可陈,通篇都是套话,说的是该厂为了响应市里安全生产的号召,举行了一场消防演练,过程顺利,效果显着,体现了该厂领导对安全工作的高度重视。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篇报道,都会一眼扫过,不会留下任何印象。
但苏晨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上面。
城北!
化工一厂!
这个地点,与他从退休档案管理员口中套出的“龙王庙地区”
“化工厂”
高度吻合!
而这个时间,恰好在周文海推动城北旧区改造,强行搬迁工厂群的前夕!
这篇看似平平无奇的报道,出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苏晨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下移,寻找着那篇报道的署名。
在文章的末尾,一行几乎要模糊掉的小字,印着两个名字。
第一个是通讯员,也就是化工厂自己的人。
而第二个名字——
记者:钱立功。
找到了!
苏晨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立刻调动起体内的气运,集中精神,凝视着“钱立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