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先用一番话,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将周文海捧到了最高。
然后,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愧疚和为难。
“只是……我们赵林科长,他……他刚把那份关于违建项目的调研报告交给我。
这是我到市府办以来,科长第一次交给我这么重要的独立任务。
他那么信任我,把担子压给我,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走人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辜负领导信任的惶恐。
“做人得知恩图报。
赵科长是我的顶头上司,他信任我,栽培我,我还没为科里做出一点贡献,就想着自己的前途高升,这……这和那些投机倒把的小人有什么区别?我苏晨的骨头还没那么软!”
“而且,周老您是什么样的人物?您是咱们江城的定海神针!
您今天之所以愿意提携我这个无名小卒,不也是看中了我身上那股子想干事、肯负责的劲头吗?如果我连自己分内的工作都不能善始善终,连自己直属领导的信任都要辜负,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接受您的这份天大的恩情?”
“我去了改委,人家一打听,说市府办这个苏晨,是个接到任务就跑,有了高枝就攀的白眼狼。
那我丢的,不光是我自己的脸,丢的是赵科长的脸,丢的……更是您周老的脸啊!”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情理兼备。
他没有拒绝周文海的“好意”
,反而将其定义为一份自己“暂时不配”
拥有的“天大恩情”
。
他拒绝的理由,不是怀疑,不是胆怯,而是“忠诚”
、“责任”
和“知恩图报”
这些在体制内永远不会错的品质。
他甚至巧妙地将皮球踢了回去——我如果是个不负责任的小人,那丢的可是您的脸。
【叮!
“流放咒缚”
被成功规避!
】
【检测到宿主言灵“忠肝义胆”
构建成功,已形成临时“责任壁垒”
,免疫对方的“提拔”
类言灵锁定。
】
苏晨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豪赌,他赌赢了。
周文海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
那双经历了无数风浪的眼睛里,第一次收起了所有的温和与慈祥,也收起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锐利如刀的审视。
他感觉到了。
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布下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陷阱,眼看着猎物就要踩进去,可那猎物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极其优美的姿态,在陷阱边缘跳了一支舞,然后毫无伤地走了。
更让他感到不适的是,他那道无往不利的“流放咒缚”
,在触碰到苏晨那番话所构建起的“责任壁垒”
时,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那股力量并不强大,甚至有些微弱,但却坚韧得可怕。
这股反震之力,让周文海那早已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威严壁垒”
,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细微的、不和谐的震颤。
他的气运,感到了冒犯。
这个年轻人,不是不懂,而是太懂了。
他不是一只误入瓷器店的公牛,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表情,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热血、耿直、甚至有点愣头青的形象,却用最滴水不漏的逻辑,化解了自己布下的必杀之局。
周文海活了八十年,第一次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感到了“棘手”
两个字的分量。
“呵呵……”
良久,周文海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却让书房里的空气都为之震动。
“好,说得好。”
他重新端起茶杯,这次是真的喝了一口,“有担当,知进退。
赵林那小子,是捡到宝了。”
他没有再提让苏晨去改委的事,仿佛那只是一个随口的玩笑。
“既然你这么有责任心,那份调研报告,就好好写。
写好了,拿给我看看。”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