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段,那种不动声色间颠倒乾坤的布局,根本不是区区背景和关系能够解释的。
那是一种“势”
。
一种他们这些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只能仰望和恐惧的“势”
。
王德海的办公室里。
他一个人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没有去听外面的流言蜚语,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晨留下的那个仙人掌盆栽。
是苏晨临走前,特意放在他办公桌上的。
当时苏晨是这么说的:“王主任,这盆仙人掌跟着我,总是半死不活的。
可能是我这人福薄,压不住它。
您是领导,气运昌隆,放您这儿,它肯定能长得好。
就当……我给单位留个念想。”
王德海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收下了。
可现在,他越看这盆仙人掌,心里越毛。
那一点点倔强的新绿,在他眼里,不像是什么生机,倒像是一只窥探他的眼睛,一只苏晨留下来监视他的眼睛。
他想把它扔掉,可又不敢。
他怕自己前脚把仙人掌扔进垃圾桶,后脚市府办的电话就打过来,问他“小苏留下的那盆仙人掌长得怎么样了”
。
他不敢赌。
在那个年轻人面前,他已经输到连赌桌都上不去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德海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谁?!”
“主任,是我,老钱。”
王德海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沉声道:“进来。”
老钱推门进来,反手把门关好,然后径直走到王德海的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主任,这是巡查组那边刚刚转过来的通知,让李伟写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明天一早就要。”
王德海看都没看那份文件,他现在听到“李伟”
这两个字就头疼。
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看着眼前这个在单位里唯一还能让他说几句心里话的老伙计,忍不住问道:“老钱,你说……这个苏晨,到底是什么来路?”
老钱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主任,您还记不记得,马主任刚出事那会儿,他办公室里那盆养了七八年的君子兰,一夜之间,叶子全黄了。”
王德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晨刚来的时候,他桌上那盆仙人掌,一个星期浇两次水,还是蔫的。”
老钱继续说。
王德海也想起来了,当时他还拿这事开过玩笑,说苏晨这人火气大,连仙人掌都镇不住。
“可您再看看现在。”
老钱指了指王德海桌上那盆绿得亮的仙人掌,“马主任走了,李伟倒了,它活了。
而且,活得比谁都精神。”
王德海顺着老钱的手指看过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原始人,第一次看到了电闪雷鸣,他知道那东西很厉害,能劈死人,能点燃森林,但他完全无法理解其背后的原理,只能归结于神迹,并报以最原始的敬畏。
“他……他临走前,还特意去跟李伟道了别。”
王德海的声音有些颤。
老钱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都说什么了?”
王德海把苏晨那番关于“农机厂档案”
的“赞美之词”
,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老钱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王德海,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像是在看一个刚刚从悬崖边上爬回来,却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一头猛虎的傻子。
“主任,”
老钱的声音无比凝重,“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想苏晨是什么来路。”
“那我要做什么?”
“您要去档案室,把当年农机厂那批档案的所有原始记录、归并清单,所有带李伟签名的文件,全部找出来,单独存放,贴上封条,就写‘重大违规操作,待上级复核’。”
老钱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写一份报告,就说你在清理马主任的遗留问题时,‘意外’现了这个重大隐患,并已经采取了紧急封存措施。”
王德海的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