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值。
苏晨心中了然,吴宇这块招牌,不仅不好用,反而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他立刻调整了策略,脸上露出一个略带尴尬又有些急切的表情。
“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向前又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老板,我是来买东西的。
买一套……能让人睡得着觉的东西。”
“安眠药出门右转,药店里有的是。”
老鼠的语气依旧不耐烦,作势又要转回去。
“不是那种!”
苏晨的声音更急了,他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了那堆满杂物的柜台前,“是防盗的,不,比防盗更……更厉害的系统。
我要知道,我家里,是不是干净的。”
他说“干净”
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眼神里透出一股真实的惊惧。
这惊惧一半是伪装,另一半,则来自那通“君主凝视”
的电话所留下的真实烙印。
老鼠的目光终于变了。
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重新戴上。
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家里进贼了?”
“要是进贼就好了。”
苏晨苦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后怕,“我怀疑……我怀疑家里被人装了东西。
眼睛,或者耳朵。”
老鼠沉默了,他那双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眯了起来,细细地审视着苏晨的脸,似乎想从他每一个微表情里读出些什么。
办公室里那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苏晨早已炉火纯青。
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一个养尊处优、没经过风浪的体面人,突然撞上了一件出自己理解范围的脏事,那种六神无主、只能靠花钱来买心安的慌乱。
“我听人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苏晨的姿态放得很低,“钱不是问题,多少钱都行。
我只要一个结果,还有……绝对的安全。
我不想再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天花板上看着我。”
他说话时,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仿佛那股被监视的寒意又爬了上来。
这个动作,显然取悦了老鼠。
他靠在椅背上,拿起旁边一个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浓茶,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你这种客户,我见得多了。
怀疑老婆出轨的,怀疑合伙人搞鬼的,怀疑对家公司派了商业间谍的。”
他每说一种,就摇一下头,“他们的眼睛里,跟你一样,都写着两个字——‘怕了’。”
他顿了顿,将搪瓷缸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出一声闷响。
“但是,他们怕的,是贼,是鬼。
是能用钱和手段摆平的东西。”
老鼠向前探了探身子,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盯着苏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一样。
你怕的,不是鬼。
你怕的是‘官’。”
苏晨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没想到,对方的眼睛竟然如此毒辣,一句话就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直接点出了他问题的核心。
看着苏晨瞬间僵硬的表情,老鼠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带着几分自负和了然的笑意。
“看来我没猜错。
能让你们这种人怕成这样的,只有你们自己人。”
他拿起桌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在指尖把玩着,语气变得玩味起来,“查,可以。
设备,也有。
全世界最顶尖的,我都能给你搞到。
但是,你要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
苏-晨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鼠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苏晨的皮肉,直视他灵魂深处那道“君主凝视”
的烙印。
“你要找的,是家里的窃听器,还是想知道,装窃听器的那只手,到底属于谁?”
“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
老鼠冷笑一声,“找东西,是技术活,收的是辛苦钱。
找人,那叫‘投名状’,收的……可是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