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团捏成圆圆的石头样子,表面刷上蜂蜜,“里面裹着烤热的鹅卵石粉,咬起来沙沙的,像在嚼晒了一整天的石头,能暖到心里。”
老乌龟从竹篓里拿出颗光滑的河卵石:“这是小孙子捡的,说像太阳,总揣在兜里,能烤进面包里吗?”
麦麦把鹅卵石洗干净,用布擦干,小心地嵌在面团中央。
烤炉里的火光舔着面包,很快就飘出混合着栗子和蜂蜜的香。
老乌龟看着麦麦转动烤叉,突然说:“我年轻时也掉过冰窟窿,那时要是有这样的面包就好了,就不用在雪地里滚了半宿取暖,差点冻僵在河岸边。”
麦麦往面包上多撒了把阳光酵母:“现在也不晚呀,等小孙子不怕水了,咱们一起给您烤个‘河鲜面包’,往里面掺些晒干的鱼鳔,吃了能在水里也暖暖的。”
老乌龟的眼睛亮了,像落了两颗露珠:“他最爱在浅滩摸螺蛳,说壳上的花纹像星星,等他好了,我就带他去下游的暖水河,那里的螺蛳壳比彩虹还亮。”
麦麦把面包装进个用玉米叶编的小篮子里——玉米叶透气,能让面包一直保持松软,老乌龟临走时,从竹篓里倒出把野栗子:“这个给你做馅料,烤出来的面包会带着泥土的甜。”
午后,面包房的窗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敲,麦麦抬头一看,是只翅膀被露水打湿的小蜜蜂,正用后腿扒着窗框,翅膀上的鳞片掉了不少,像幅褪色的画,嘴里还叼着根断了的花粉管。
“我……我不要太大的面包,”
小蜜蜂的声音细得像蛛丝,“只要一小块就行,蜂巢里的幼虫还等着我带花粉回去,可我被晨雾吹到这里,翅膀粘得飞不动,再晚回去它们就要饿肚子了。”
麦麦的心像被细针扎了下,轻轻疼。
她从陶罐里舀出点最稀的酵母水,往里面加了些碾碎的油菜花籽——那是春天收集的,能给翅膀补充力气。
“给你做个‘花粉面包’吧,”
她把面团揉成指甲盖大的小方块,表面沾满金黄色的花粉,“轻得能叼着飞,味道和你带的花粉一样,幼虫们吃不出来你偷偷加了面包。”
小蜜蜂的触角动了动,突然说:“蜂巢门口有朵最大的向日葵,花瓣像太阳一样圆,能在面包上沾点它的花粉吗?”
麦麦往面包上撒了把早上刚采的向日葵花粉,还带着阳光的温度。
小蜜蜂用后腿抱住面包,翅膀扇动的力气果然大了些,被打湿的鳞片在面包香里慢慢贴回翅膀,像被重新粘好的宝石。
“这样幼虫们就不会吵着要新花粉了,”
小蜜蜂抖了抖翅膀,花粉落在面粉上,长出棵迷你的小芽,“我现在就飞回蜂巢,告诉它们花粉面包有多香。”
麦麦往它翅膀上抹了点蜂蜜——那是用最淡的花蜜调的,能粘住快要掉的鳞片,“路上小心雾,跟着阳光飞就不会偏。”
傍晚时,山谷里的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面包房的窗户,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像撒了一地的小麦粒。
麦麦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剩下的面团:给晚上要守夜的猫头鹰梦留了块“月光面包”
,往里面掺了些晒干的月见草;给明天要搬家的蚂蚁梦准备了“搬运面包”
,揉得紧实又耐饿;还特意多醒了团紫色的——明天是蝴蝶的迁徙日,它们总说长途飞行会累,想给它们的梦做些“轻盈面包”
,里面裹着蒲公英的绒毛,能像翅膀一样带着暖意在梦里飞。
小兔子已经找到妈妈了,刚才风带来了消息,说面包的香味真的引着妈妈找到了它,妈妈看到面包上的三角记号时,用鼻子蹭了它好久,前爪的伤口在面包香里好像不疼了,连干胡萝卜都变得甜甜的;老乌龟的小孙子也暖和起来了,梦里抱着“暖石面包”
,把浅潭想成了晒着太阳的暖石滩,嘴里还嚼着野栗子,说要给爷爷烤个更大的面包;小蜜蜂也飞回蜂巢了,听说幼虫们抢着吃花粉面包,还留了块最大的蜂巢给它,说沾着面包香的花粉酿出的蜜最甜。
麦麦打了个哈欠,把老乌龟给的野栗子倒进陶罐,靠在装酵母的陶瓮边睡着了。
梦里她的面包房变得很大很大,烤炉延伸到云朵里,每个面团都在光,小麦做的面包变成了黄月亮,玉米做的变成了金太阳,紫薯做的变成了紫星星。
每个带着冷意的梦都捧着面包,小鹿梦的松针面包让雪地开出了花,麻雀梦的蒲公英面包引着它找到了暖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