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项链,她到现在都舍不得洗壳上的光痕。”
呱呱往书页上滴了滴露水,荧光字突然亮了起来,在书页上组成片小小的光海,里面真的有只背着螺旋壳的小蜗牛,壳上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小蜗牛看得呆了,壳上的枯叶掉了下来,露出下面淡淡的光痕,果然像珍珠项链的印子。
“我要把这个故事记在壳上,”
他用黏液在壳上画了个小小的萤火虫,“等奶奶来,我讲给她听,说不定她能想起更多光的样子。”
中午时,薄雾彻底散了,阳光透过苔藓屋顶,在地上投下碎钻般的光斑。
小蜻蜓突然“嗡嗡”
叫起来,指着窗外的水洼。
呱呱跑过去一看,那朵快谢的睡莲花旁边,竟然冒出了个小小的花苞,粉嫩嫩的,像颗裹着朝霞的珍珠。
“是她的孩子!”
小蜻蜓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她肯定看到书里的故事了,所以长了新花苞!”
呱呱刚要把这个新现写进苔藓书,贝壳风铃又响了,这次是群小蚂蚁,排着队走进来,每只都举着片花瓣当信纸。
“我们想存个搬家的故事,”
领头的蚂蚁队长举着片紫菀花瓣,“昨天搬新家时,有片叶子掉进水里,是小蜻蜓帮我们叼了回来,我们想记住她翅膀的颜色。”
小蜻蜓听到这话,翅膀红了红,悄悄往芦苇丛里缩了缩。
呱呱笑着把蚂蚁们的故事写进书里,特意在小蜻蜓的翅膀旁画了圈光晕:“这样以后谁看到,都知道她是只热心的小蜻蜓。”
蚂蚁们谢过他,又排着队离开了,临走时在门口放了颗亮晶晶的露珠,说是给书做书签用的。
傍晚时,小蜗牛带着奶奶来了,老蜗牛的壳上果然有淡淡的光痕,像蒙着层细纱。
她慢慢爬过“回忆”
书架,停在萤火虫故事的书页旁,触角颤了颤:“就是这个光,比我记得的还亮,当时有只最小的萤火虫,总爱在我壳上歇歇脚,说我的壳像旋转的星空。”
书页上的荧光突然聚成个小小的光点,在老蜗牛的壳上停了停,像在打招呼。
小蜻蜓也有了新现,她停在“等待”
书架旁,看着那本睡莲花的书,书页上的花影旁边,多了个小小的花苞图案,和水洼边的新花苞一模一样。
“她在长呢,”
小蜻蜓对呱呱说,“等她盛开了,我要告诉她,有只小蚂蚁说她的花瓣能当小船。”
天黑了,苔藓图书馆的光渐渐暗下来,只有“回忆”
书架上的荧光书还亮着,像盏盏小灯笼。
呱呱把今天的新故事整理好,放进不同的芦苇架:蚂蚁的故事是暖黄色的,放在“友情”
栏;新花苞的故事是嫩绿色的,放在“成长”
栏;还有片刚收集的蛙鸣叶,记着傍晚青蛙们的合唱,被他夹进了“晚安”
书里。
贝壳风铃偶尔“叮咚”
响一声,是晚归的萤火虫路过,翅膀的光透过苔藓屋顶,在书页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小蜻蜓还停在窗边的芦苇上,看着睡莲花的书,翅膀上的紫色花纹在微光里像幅会动的画;小蜗牛和奶奶已经睡着了,壳靠在书架旁,像两朵闭着的螺旋形小花。
呱呱打了个哈欠,把露水笔放进荷叶笔筒,蜷在图书馆中央的苔藓垫上。
梦里他的图书馆变得很大很大,芦苇书架一直延伸到雾里,每个生灵都能找到自己的故事,连水里的鱼都游来借书,用气泡在书页上写下感谢的话。
苔藓书的封面在梦里慢慢舒展,长出新的绿芽,每个芽尖上都顶着个小小的故事,有的是花的,有的是虫的,还有的是风带来的,没头没尾,却暖乎乎的。
夜越来越静,湿地里的蛙鸣渐渐低了下去,苔藓图书馆像块浸在露水里的绿宝石,安安静静地待在薄雾边缘,守着那些写在苔藓上的字,记在羽毛上的路,藏在荧光里的回忆,还有每个生灵心里,没说出口却悄悄芽的期待。
等明天贝壳风铃再响时,又会有新的故事带着晨露来,而那些旧的故事,会在书页上慢慢长,长出新的花纹,新的光影,长出能让每个来寻找的生灵,都能摸到的、暖暖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