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
关羽见状，脸色一变，急忙对身后的张飞吼道。
张飞也反应了过来，他那张黑脸上满是焦灼与不解，但他还是一个箭步冲上，从另一侧抱住了姜云的腰。
“姜别驾！
你疯了不成！
下去就是送死！”
张飞的环眼瞪得像铜铃，“那女娃……那女娃是自己……”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姜云的反应，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不再挣扎，而是猛地用自己的后脑，狠狠地向后撞去。
“砰！”
一声闷响，正中张飞的面门。
张飞只觉得鼻梁一酸，眼冒金星，一股热流瞬间涌了出来，他吃痛之下，抱住姜云的手臂下意识地松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的松懈。
姜云如同泥鳅一般，从两位万人敌的将军的钳制中挣脱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两位被他弄得狼狈不堪的兄弟，只是踉跄着，继续朝着河岸冲去。
整个河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洪水主峰的余波不断拍击着堤岸，刚刚加固的缺口在巨浪的冲击下出危险的呻吟。
无数的军民在惊恐地尖叫，有人在后退，有人在奔逃，有人呆立原地，如同失了魂魄。
而姜云，是唯一的逆行者。
他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迎着冰冷的浪花，冲向那片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死亡之地。
泥泞的地面让他脚下一滑，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溅起一身的泥水。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手撑地，迅爬起，继续向前。
他甚至不会游泳。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会游泳又如何？不会游泳又如何？
在那个如同巨兽之口的漩涡面前，有区别吗？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清晰到近乎病态的念头。
他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那个把命交到他手上的女孩，那个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说“我相信你”
的女孩，不能因为他的一个计划，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冰冷的洪水中。
他欠她的。
他得去把她找回来。
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
终于，他冲到了河岸的边缘。
咆哮的洪水就在他的脚下翻滚，巨大的漩涡中心，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洞口，仿佛直通地狱。
冰冷的水汽夹杂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浑身战栗。
岸上，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刘备的嘴唇在哆嗦，关羽和张飞正一脸难以置信地朝这边狂奔而来，他们的脸上，混杂着震惊、愤怒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远处的营地里，甄姬和蔡文姬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甄姬的脸色煞白如纸，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让尖叫声溢出喉咙。
在数万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姜云站在那片死亡漩涡的边缘，停顿了一瞬。
他看了一眼那旋转的深渊，然后，纵身一跃。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半点的迟疑。
他像一颗投入深渊的石子，以一种决绝的、义无反顾的姿态，跳进了那片咆哮的、冰冷的洪水中。
“先生——！”
“姜别驾——！”
岸上，响起了无数道撕心裂肺的惊呼。
而姜云，已经听不见了。
冰冷刺骨的河水，在瞬间将他吞没。
黑暗与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压着他的胸膛，灌入他的口鼻。
他甚至来不及挣扎，意识便开始迅地沉沦。
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尚香，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