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股恐慌的东风,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人群开始骚动,一些胆小的人,已经扔下了手中的工具,开始悄悄地向后退去,脸上写满了想要逃命的本能。
工地上,刚刚建立起来的秩序,正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肃静!”
关羽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上空炸响。
他催动赤兔马,向前几步,横刀立马,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和冰冷如铁的杀气,瞬间震慑住了骚动的人群。
“但有后退一步,扰乱军心者,斩!”
冰冷的三个字,让那些想要后退的民夫,生生钉在了原地。
他们可以不信姜云,但他们不敢不信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望楼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裂缝有多大?在什么位置?水下还是水上?”
姜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大脑在飞运转,一个个问题接连抛出。
“在……在水线以下,根本看不见有多大!”
信使绝望地摇头,“我们试着往里填沙袋,可刚一扔下去,就被湍急的暗流冲走了!
根本没用!
那裂缝就像一张吃人的嘴,越张越大!”
“完了……”
刘备喃喃自语,他望着远处那十万军民,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十万条性命,这整个徐州的基业,难道就要在今日,尽数葬身鱼腹?
他这个以“仁义”
立身的汉室宗亲,最终却要带着满城的百姓,一同走向灭亡?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几乎将他吞噬。
姜云没有理会众人的绝望,他死死地盯着信使,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还能撑多久?”
信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仿佛不敢说出那个答案。
“说!”
姜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信使闭上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道:“上游的水文官根据水流度和星象推算……洪水的最高峰,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洪峰’……最多……最多还有三个时辰,就会抵达白马渡!”
“一旦洪峰抵达,那道裂缝,绝对撑不住!”
“届时,大堤决口,整个下游,包括我们这里,包括整个徐州城……都将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将……尸骨无存!”
三个时辰!
这个时间,如同一道催命的符咒,贴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脑门上。
三个时辰,去堵住一道看不见的、还在不断扩大的水下裂缝。
这,已经不是困难了。
这是神话。
是一个凡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空气,彻底凝固了。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张飞,此刻脸上也失去了血色,只剩下茫然和绝望。
角落里,一直默默站在后方的袁瑶,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白。
她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那个被所有人注视的男人,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她刚刚才被这个男人展现出的经天纬地之才所震撼,以为他能带领徐州走向新生。
可转眼间,老天爷就开了一个如此恶毒的玩笑。
原来,他不是什么神仙。
他也会败,而且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的……一败涂地。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姜云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泥土,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刚刚听到的,不是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噩耗,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
他看到了刘备惨白的脸,看到了关羽紧锁的眉,看到了张飞失神的眼。
他还看到了远处,后勤营地里,甄姬、蔡文姬、糜环她们投来的、充满了担忧和恐惧的目光。
甄姬的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姜汤,准备送过来给他驱寒。
那碗姜汤,在夕阳的余晖下,冒着袅袅的热气。
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却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姜云的心里。
他脑子里那个一直想找个地方躺平的咸鱼,和那个被迫营业的“神仙别驾”
,在这一刻,仿佛从未有过地重叠在了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中那股因为极度疲惫和巨大压力而产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