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早饭就在这沉闷的雨声中,吃得索然无味。
蔡文姬和糜环也来了,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但情绪显然已经平复了许多。
她们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偶尔看一眼窗外,眼神里都带着一丝忧虑。
昨夜的修罗场,仿佛真的被这场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没有人再提孙尚香,也没有人再提联姻的事。
一种新的、更沉重的忧虑,取代了儿女情长,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雨,依旧在下。
到了下午,雨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狂风开始呼啸,卷着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门窗,出“噼啪”
的巨响。
有亲兵冒着大雨前来禀报,城中多处洼地积水严重,已有多间民房倒塌,而城外的泗水河,水位正在以惊人的度暴涨,已经快要逼近警戒线了。
姜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那点因为暂时稳住了后院而生出的轻松感,早已荡然无存。
他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
这场雨,已经不是普通的秋雨,而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天灾。
第二天,雨还在下。
整座徐州城,仿佛被浸泡在了一个巨大的水盆里。
城内的街道,已经变成了浑浊的河流,百姓们只能待在家中,惊恐地听着外面那永不停歇的雨声和风声。
刘备派人传信,请姜云去府衙议事,可府衙与别驾府之间的道路,已经被积水淹没,连马车都无法通行。
一种无力的、被困住的感觉,攫住了姜云的心。
他引以为傲的计谋,他赖以成名的才智,在这毁天灭地的天威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你算计得再精妙,能算得过老天爷吗?
到了第三天,雨,终于有了减弱的趋势。
但所有人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们知道,暴雨过后,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河水暴涨所带来的洪水,才是最致命的。
果然,雨势刚一减弱,一个浑身湿透、满脸泥浆的屯田吏,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别驾府。
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嘴唇紫,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一见到姜云,就“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用一种近乎哭嚎的声音,嘶喊道:“别驾!
不好了!
出大事了!”
姜云的心猛地一揪,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快说!
屯田区怎么了?”
那屯田吏似乎是被吓破了胆,说话都语无伦次,他指着城外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恐惧:“水……水倒灌了!
泗水河的洪水……全都倒灌进了咱们的地下水渠里!”
“轰——”
姜云的脑袋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地下水渠!
那套复杂的、如同人体经络般遍布整个屯田区的地下水利系统,是他一手设计,一手督造的!
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立下的最大功绩,是他所有声望和地位的根基!
这套系统的设计,初衷是为了灌溉和排水,利用高低落差,将多余的积水排入泗水河。
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种最极端的情况——当泗水河的洪水,大到一定程度,河流水位高于屯田区的排水口时,会生什么?
倒灌!
河水会顺着排水渠,疯狂地倒灌回地下水网!
“塌了……全塌了!”
屯田吏的哭喊声,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姜云的耳膜上,也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巨大的水压……从里面……把整个水渠都给冲垮了!
好多地方的地面都塌了下去,形成了一个个大坑!
完了……全完了!
我们辛辛苦苦挖的渠,修的田……现在……现在全变成一片汪洋了啊!”
屯田吏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而姜云,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副毁灭性的画面:浑浊的洪水,如同地底喷涌而出的恶龙,撕裂大地,吞噬良田。
那一条条他亲手绘制在图纸上,又看着工匠们一寸寸挖掘出来的地下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