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到了。”
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很低,快得像怕被人听见一样。
哦,三天到了。
我心里算了算,可不是么,从她奉命来当我的“护卫”
开始,到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按理说,她可以走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心里非但没有涌起“终于送走一尊大神”
的轻松,反而升起了一股更加强烈的预感。
她要是真想走,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果然,我说完那句“有事”
之后,她就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我也不催她,就这么看着她。
看着她一会儿用脚尖轻轻地碾着地上的落叶,一会儿又伸手去拨弄垂下来的槐树枝条,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简直把“我有话要说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十几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白日里那个拔剑怒斥,杀气腾呈的江东郡主,此刻竟会因为一句话而窘迫成这样。
这种反差,冲淡了我心中不少的烦闷。
“所以呢?”
我好整以暇地问道,“行李都收拾好了?要不要我派辆马车送你?”
我这话,带着几分故意的调侃。
果不其然,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谁要你送!
我……我……”
她“我”
了半天,那股被我激起来的气势,又像是被扎破的气球,迅地瘪了下去。
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在对上我带着笑意的目光后,又一次狼狈地躲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兄长……”
她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上,但声音依旧有些虚,“我兄长让我来找你,说……说你关乎江东气运。”
说到“江东气运”
这四个字时,她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仿佛在说一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荒诞不经的事情。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她见我没反应,似乎有些急了,语气也跟着快了起来:“我……我还没看出来你到底哪里特别!
除了……除了今天下午,你那样子是挺吓人的,但……但这跟气运有什么关系?”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我,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心里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这丫头,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所以?”
我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引着她把话说完。
她被我这两个字噎了一下,脸颊在朦胧的月色下,似乎微微有些泛红。
她跺了跺脚,终于把心一横,用一种近乎于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
“所以,我决定了!”
她抬高了音量,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我决定再多留一段时间,观察观察!
我得对我兄长负责,对江东负责!
我必须亲眼确认,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个神棍!”
说完这番慷慨陈词,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微微起伏着。
她梗着脖子,摆出一副“我这是为了公事,你别多想”
的强硬姿态,但那双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我的眼睛,却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明明想留下却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理由的傲娇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的笑声,似乎又一次刺伤了她那敏感的自尊心,她立刻炸毛了。
“没什么。”
我收敛了笑意,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孙姑娘真是深明大义,为了江东,不惜屈尊降贵,留在我这小小的别驾府,真是令人感佩。”
我这番话,听起来是夸奖,但那语气里的调侃,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的脸更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在清冷的月光下都清晰可见。
她狠狠地瞪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几句,但大概是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最后只能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就在我以为这场别扭的对话即将结束时,她却忽然做出了一个我没想到的动作。
她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