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剑的手,第一次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任由她拿捏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位真正手握大权、一言可决人生死的徐州别驾。
方才那看似私人的对峙,在这一刻,已经悄然升级成了可能引两地冲突的严重事件。
她骑虎难下。
收剑,是示弱,是认输,是承认自己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不收剑,这四名护卫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自负武艺,却也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能在一瞬间,同时应付四名杀气凛然的死士。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的时刻,姜云再次开口了。
“退下。”
他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四名护卫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齐齐收刀入鞘,躬身后退,重新隐入了树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干脆利落的服从,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彰显姜云的权威。
孙尚香愣住了。
她看着姜云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这个刺杀自己的机会?
姜云看着她那副又惊又疑的表情,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还打?再打下去,万一把你这江东郡主给伤了,回头孙权那小子还不得领着水军过来跟我拼命?我才刚拿下徐州,可不想这么快就开启地狱模式的副本啊!
心里虽然叫苦不迭,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愈从容。
他看着孙尚-shxi,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没有质问,没有愤怒,那语气,像是一个无奈的兄长,在看着自己那胡闹的妹妹。
“与我比试剑术?”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舞刀弄枪,非我所长。
与我比这个,胜之不武。”
孙尚香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姜云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姑娘试想一下,”
姜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性,让她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思路去思考,“你我二人在此比剑,无非两种结果。
一,你赢了。
可赢了我这么一个不会武艺的文弱之人,传扬出去,于姑娘你的威名,可有半分增益?恐怕旁人只会说,江东豪杰,只会欺凌弱小。”
孙尚香的脸色微微一变。
“二,”
姜云继续说道,目光清澈,直视着她的眼睛,“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走了什么运,侥幸赢了姑娘一招半式。
那对姑娘而言,岂不是更大的羞辱?一个纵横江东的剑术高手,竟败给了一个拿笔杆子的书生,这事若是传出去……”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孙尚-shxi的心上。
她忽然现,自己被逼入了一个绝境。
打,赢了没面子,输了更没面子。
不打,自己方才那番气势汹汹的拔剑,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握着剑的手,第一次感觉到了沉重。
那柄陪伴她多年、轻若无物的铁剑,此刻竟重如山岳。
她那颗被羞愤和怒火烧得滚烫的头脑,终于在姜云这番不带半点火气的话语中,一点点地冷却了下来。
她现,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没有跟她争执一句,没有反驳一句,他只是用最平静的方式,陈述着事实,然后将所有的选择权,重新交回到了她的手上。
可偏偏,他给出的这些选择,每一条路,都是死胡同。
这种感觉,比被人用剑指着喉咙,还要难受百倍。
这已经不是剑术上的较量了,这是心智和气度上的碾压。
她,输得一败涂地。
甄姬看着孙尚-shxi那阵红阵白,进退维谷的窘迫模样,眼底的寒冰终于融化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就知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言语上,占到自家公子的便宜。
蔡文姬也悄悄松了口气,她看着姜云的背影,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除了信赖,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崇拜。
孙尚香站在原地,握着剑,僵持了足足有十几个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