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地按在了青龙偃月刀那长长的刀柄之上,整个人如同一尊即将开锋的杀神,沉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
我骑在马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凉了半截。
我知道,刘备被逼到了绝境。
打,就是公然袭杀朝廷命官,等于直接和曹操宣战,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曹操大军压境,师出有名,刚刚喘了口气的小沛,顷刻间便会化为齑粉。
不打,就得当着全城军民的面,交出兵符,任由车胄夺权。
从此以后,他这个徐州使君,在小沛就将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威信扫地,再无立足之本。
车胄这一手,太毒了。
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火并,甚至巴不得打起来。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逼死刘备。
我看着刘备紧紧抿着的嘴唇,看着关羽按在刀柄上暴起的青筋,看着张飞那张憋得紫的黑脸,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在这样赤裸裸的暴力与权势面前,任何智谋,似乎都显得苍白可笑。
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刘备被逼上绝路,然后车胄这个疯子下一步就来炮制我,炮制甄姬和蔡文姬?
不,绝不能这样。
我这个只想躺平的咸鱼,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
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天籁之音】。
一个念头,疯狂地冒了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与紧张,似乎随着这口气被缓缓压下。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轻轻一夹马腹,催动座下的马儿,不急不缓地,向前走了几步。
我的位置,恰好挡在了刘备和车胄中间。
一个身无寸甲的文弱书生,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两拨剑拔弩张的军队之间。
这个画面,显得如此诡异,又如此不合时宜。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车胄那双喷火的眼睛,都瞬间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姜令史,你……”
刘备愕然出声。
我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车胄,微微拱了拱手。
然后,我开口了。
“车将军。”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温和,但在这死寂的、充满了金铁杀伐之气的城门口,却异常的清晰,像一缕清泉,毫无阻碍地流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将军远来是客,一路鞍马劳顿,主公早已在城中备下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这兵符交接,乃是军政大事,何必急于一时,在这城门口,为了些许章程末节,与自家兄弟伤了和气呢?”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其实紧张得要死,手心全是冷汗。
我只是将自己认为最能缓和气氛的话,用最平和的语气说了出来。
然而,我说出口的声音,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陌生。
那声音清越、温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人心里最柔软、最讲道理的地方。
它没有指责,没有质问,只是在陈述一个最朴素不过的道理——来者是客,何必动刀动枪。
奇妙的事情生了。
那些原本剑拔弩张、满脸杀气的曹军士兵,在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的戾气竟不自觉地消散了些许。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似乎觉得……这家伙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我们跟着将军来,是当官的,又不是来拼命的,犯不着为这点事就在城门口砍人吧?
城楼上的小沛守军,也同样如此。
他们紧绷的弓弦,微微松懈了下来。
那股同仇敌忾的怒火,像是被一场及时的春雨浇过,降了温。
就连已经处在爆边缘的张飞,都愣了一下,他挠了挠头,那双环眼里的血色都退去不少,只是依旧不满地嘟囔着什么。
变化最明显的,是车胄。
他那满腔的怒火,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瞬间被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滋滋”
作响的青烟。
他愣愣地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现自己满肚子的威吓和咆哮,此刻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啊,人家主公给你备好了接风宴,你这个当客人的,却在人家门口喊打喊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