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踉跄着冲进偏院的月亮门,脚步却在看清院内景象的瞬间,如同被钉死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这不是我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场面。
没有哭喊,没有哀求,甚至没有一场像样的搏斗。
这里像是一个被顽童随手弄乱的玩具场。
十几个黑衣的“玩具”
,以各种扭曲怪异的姿势散落在院子各处,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随意抛掷。
有的胸口塌陷,口中溢出的血沫在黑暗中泛着不祥的暗光;有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折,搭在自己身上,人早已昏死过去;更多的,则是在地上痛苦地蠕动,出野兽般的低沉呻吟,那声音里充满了比疼痛更甚的恐惧。
冰冷的青石板地面,被血染成了斑驳的深色,与潮湿的泥土混在一起,散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院子正中,那道火红色的身影,成了这片人间炼狱中唯一鲜活的色彩。
吕玲绮。
她就那么随意地站着,仿佛刚刚只是拍死了几只烦人的苍蝇。
那杆巨大的方天画戟,被她用一只手轻松地扛在肩上,沉重的兵器在她手中轻如鸿毛。
画戟月牙形的锋刃在云层缝隙透出的微光下,闪烁着一丝冷酷的银芒,一滴粘稠的血珠,正从戟尖凝聚,悬而不落,固执地挑战着地心引力。
她的呼吸平稳,甚至没有一丝急促,那张扬而美艳的脸上,不见半分激战后的疲惫,只有一种纯粹的、自骨子里的不耐与轻蔑。
在她的对面,甄姬披着一件外袍,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卧房的门口。
烛火从她身后的房间里透出,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轮廓。
她的小脸在火光与夜色的交织下,显得有些苍白,一双美目圆睁,惊魂未定,但当她看到我出现的瞬间,那眼神立刻化作了全然的担忧与依赖,仿佛我才是那个需要被担心的人。
而在这场风暴的边缘,院门口的阴影里,袁熙像一尊被吓傻了的泥塑,呆立在那里。
他脸上那种病态的潮红与淫邪的快意早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他的嘴唇哆嗦着,身体抖如筛糠,看向吕玲绮的眼神,已经不是惊骇,而是一种见到了鬼神般的、彻底的、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个躺在吕玲绮脚边不远处的黑衣人,似乎不甘心就此败北,他强忍着剧痛,从腰间摸出一把匕,嘶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翻滚着扑向吕玲绮的小腿!
“妖女!
去死!”
那垂死的反扑,带着一丝狠厉。
甄姬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捂住了嘴。
我心头一紧,握着剑柄的手指瞬间白。
然而,吕玲绮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她只是将扛在肩上的方天画戟,随意地向下一顿。
“咚!”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画戟沉重的末端,精准而随意地砸在了那人的后心上。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人的气劲,只是纯粹的、碾压般的力量。
那黑衣人的吼声戛然而止,身体像一只被砸烂的麻袋,猛地弹了一下,随即软软地瘫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吕玲绮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还嫌弃地挪了挪脚,免得被溅起的血点弄脏了靴子。
她这才将那双带着几分野性的明亮眸子,转向了已经快要瘫倒在地的袁熙。
“就这?”
她开口了,声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一种能将人骨头冻裂的寒意。
“派这么些个废物过来,是想给我挠痒痒吗?”
她扛着画戟,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袁熙。
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袁熙的心跳上,让他本已惨白的脸色,又灰败了几分。
“你……”
袁熙的喉咙里出一声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他想后退,双腿却像灌满了铅,根本不听使唤,“你……你究竟是……是何方神圣?”
他无法理解眼前生的一切。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分的少女,其武艺之高强,已经完全出了他的认知。
他父亲袁绍麾下,有颜良文丑这等河北名将,威震天下,可袁熙觉得,即便是那两位传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