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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方还算干净的手帕,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努力让它听起来平静而有力,“你说的那些话,是想保护我,我都知道。
就算没有你那些话,以我这……该死的体质,你觉得我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种田吗?”
甄姬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不解地看着我。
我苦笑一声,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然后给自己和她都倒了一杯早已冰凉的茶水。
“你仔细想想,”
我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下的死局,“刘备,他真的相信我是吕布的奸细吗?”
甄姬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他若真的信了,恐怕我们现在已经在天牢里了。”
“没错。”
我点了点头,脑子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这更有可能是吕布的离间计。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不得不防。”
我看着杯中那沉浮的茶叶,像极了此刻的自己。
“现在是什么时候?吕布大军围城,小沛危在旦夕。
全城的军心、民心,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而我,姜云,我的名字,现在就写在城外吕布的战旗上。
在所有士兵和百姓眼里,我就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一个不折不扣的灾星。”
“所以,无论我到底是不是奸细,他都必须把我关起来。
这不叫‘保护’,这叫‘控制变量’。
把我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给控制住,他才能安心地去应对城外的吕布。
这是最理智,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换了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我说完这番话,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让那颗狂跳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甄姬呆呆地听着我的分析,脸上的悲伤渐渐被一种茫然所取代。
她或许从未想过,人心与时局,可以复杂到这种地步。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轻声问道,声音里依旧带着颤抖,“等他击退了吕布,就会放了我们吗?”
我沉默了。
击退吕布?谈何容易。
历史上,刘备这次可是连裤子都输掉了,最后狼狈地去投靠了曹操。
更何况……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关羽那冰冷的眼神。
就算刘备将来念着“甘露下降”
的情分,愿意放我一马。
可他那位义薄云天的二弟呢?在他眼里,我这种与敌将“不清不楚”
的人,就是动摇军心的祸根,是该被清除的障碍。
我不敢赌。
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张蜘蛛网里,越是挣扎,缠绕在身上的丝线就越多,越紧。
屋子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那盏铜灯里的灯芯,偶尔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出“噼啪”
的轻响。
就在这时。
“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我和甄姬像是两只受惊的兔子,身体同时一僵,猛地看向门口。
“姜云先生,”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而拘谨的丫鬟的声音,“甘夫人与糜夫人,命奴婢给先生和姑娘送些宵夜和热水来。”
甘夫人和糜夫人?
我跟甄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困惑。
“进来吧。”
我沉声应道。
门外的卫士似乎得到了授意,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穿着粗布衣裙、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我们一眼,放下东西后,便福了一福,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先生、姑娘,请慢用。”
说完,便逃也似的快步退了出去。
门,再次被关上。
我看着桌上的托盘。
一壶冒着热气的水,两个干净的瓷碗,还有一碟尚有余温的粟米糕。
很简单,却也很干净。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从傍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