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
“他立下军令状,赌上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若他输了,我刘备失一敢言之士,他自己,则身死名裂。”
刘备的语气越森然,“可若他赢了呢?”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赢的,可能就是数千将士的活路!
是这小沛一城的安宁!”
他向前踏出一步,站在了我的试验田田埂上,仿佛用自己的身体,为这块被所有人嘲笑的土地,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线。
“传我将令!”
一声断喝,石破天惊。
所有士兵,包括王二麻子在内,全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躬身肃立。
“自今日起,此块试验田,由我刘备亲自看护!”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
“在秋收之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踏入此地半步!
不得干涉姜令史在此的任何作为!”
他的声音如冰,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若有阳奉阴违,暗中破坏者,若有再敢以言语讥讽、动摇军心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违令者,斩!”
“斩”
字出口,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王二麻子浑身一哆嗦,脸色“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独眼里充满了惊恐。
那些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老兵,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都清楚,刘备虽然仁德,但他的军令,从来说一不二。
这道命令,不仅仅是在保护我,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刘备,把宝押在了我这个看似最不靠谱的人身上。
做完这一切,刘备脸上的森然之气才缓缓收敛,他转过身,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真正的、自内心的欣赏与信任。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那力道很沉,仿佛将一座山的重量,和一座山的信任,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随后,他翻身上马,对着依旧有些懵的张飞和面色平静的关羽道:“我们走。”
张飞挠了挠他那钢针似的胡须,满脸困惑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闷头跟着上了马。
而关羽,在临走前,那双锐利的丹凤眼最后一次看向我。
这一次,没有了审视,没有了惊异,他只是对着我,几不可察地,微微颔。
三匹马,缓缓离去,蹄声渐远。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屯田营的入口,那股压在所有人头顶的无形威压,才悄然散去。
“呼……”
不知是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打破了这片死寂。
紧接着,人群像是被解冻了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但这一次,再没有了嘲笑和讥讽,他们只是成群地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看向我的目光,已经从看一个笑话,变成了看一个怪物。
敬畏、好奇、不解、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
王二麻子没有参与议论,他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我,又看看那块被主公亲自“看护”
的田地,独眼里光芒变幻,最终,他一言不,转身带着手下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喧嚣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干活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偷偷朝我这边瞟上一眼。
很快,这片田垄边,就只剩下了我和甄姬。
我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丝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的双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一只柔软而有力的手,及时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云公子。”
甄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
我转过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再没有了之前的惊惶与担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光芒,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璀璨,比最亮的星辰还要夺目。
那是一种混杂了震撼、骄傲、心疼,以及……近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