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们那套老法子耕作,但再也没有人来我门前探头探脑,更没人敢公开议论我的“疯言疯语”
。
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我这间紧闭的茅草屋,眼神里混杂着好奇、观望,或许还有一丝等着看我如何收场的幸灾乐祸。
我的那块小小的试验田,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个被人遗忘的、丑陋的补丁。
到了第四天,我终于能下地走路了。
虽然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有人在用钝刀子割我的肌肉,但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春时不等人,再拖下去,别说比试,我连根草都种不出来。
当务之急,是种子。
我那份“屯田令史”
的任命,虽然在士兵面前没什么威信,但在后勤物资的领取上,还是有章可循的。
负责分种子、农具的,是屯田营里的一位粮官。
甄姬不放心,坚持要陪我一起去。
我拗不过她,只好由她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向营地后方那座看起来最坚固的土坯房——粮仓。
粮仓门口,一个身材微胖,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小桌后,一边用指甲剔着牙,一边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他身上穿着比普通士兵体面一些的细麻布衣服,腰间挂着一串钥匙,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想来,他就是那位粮官了。
见我们走近,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又在甄姬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有事?”
他问,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傲慢。
“李粮官,”
我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放得平和,“我是新任的令史姜云,奉主公之命,在此试行新的耕作之法,特来领取一些谷种。”
一听到“姜云”
这个名字,那李贵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他那双小眼睛里精光一闪,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撇了撇,显然,我那天在田埂上立下“军令状”
的“壮举”
,他早已听说了。
“哦,原来是姜大人,久仰久仰。”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对着我拱了拱手,姿态做得十足,但那语气里的敷衍,连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极为“痛心”
和“为难”
的神情:“唉,姜大人,您来得真不巧啊。”
我心里“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他一拍大腿,满脸愁容地说道:“前几日,咱们这粮仓遭了贼,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偷走了不少粮食和种子!
如今库存紧张,兄弟们自己开荒都不太够用,实在是……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那演技浮夸得让我都想给他鼓掌。
甄姬的秀眉蹙了起来,冷声道:“主公的军屯,粮草乃是重中之重,仓库失窃如此大事,为何不上报?”
李贵被甄姬问得一噎,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又换上一副笑脸:“这位夫人说的是,说的是。
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不是还没查出个结果嘛。
不过您放心,主公的军令,我等断不敢违背。”
他装模作样地转身进了粮仓,在里面翻箱倒柜地鼓捣了半天,弄出好一阵叮当乱响。
过了许久,他才提着一个看起来瘪瘪囊囊的麻布袋子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你看我多尽心尽力”
的邀功表情。
“姜大人,您瞧,”
他把袋子递到我面前,一脸肉痛地说,“这是我从仓底好不容易给您翻出来的最后一点存货了,您可得省着点用啊!”
我接过袋子,入手的分量很轻。
我解开袋口的绳子,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一些在手心。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种子。
那是一捧干瘪、黑、大小不一的谷粒,里面还混杂着大量的沙土、石子和不知名的草籽。
别说种下去了,恐怕连喂鸡,鸡都要嫌弃地摇摇头。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李贵。
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姜大人,实在是对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