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北疆的印象是冰雪,但冰雪并不是北疆的永恒。
二月起,凌河沿岸气温回暖,冰裂如雷,凌汛凶猛;三月烽燧化雪,候鸟北归,苗木皆青;四月立夏,阵雨骤来疾去,日照渐长。
及至春末,蛊雕一身所遗已尽数出手,被洪范换作上千把新式火枪、六尊三三炮、五千人的作训补贴,以及全军每日享用的蛋奶鱼肉。
入夏的两个月,徐运涛以不计弹药损耗的方式训练新兵,熟悉新式装备与战法;及至五月,许多年纪尚小的士兵甚至在高强度锻炼和充足的营养补充下二次发育,不得不裁买新衣。
五月廿一,斗柄指南,夏至。
清晨,短暂的阵雨耗尽了蔽空铅云。
烽燧城内四千精锐集结,嗅着雨后泥土的微腥出城演习。
这种荷枪实弹的拉练已经有过许多次,不论是将士还是百姓都不稀罕;只未想到向东行军两个时辰后,上头突兀下令转演习为实战,即刻向北突袭悬胆堡。
箭矢既发,再谈准没准备好已是多余。
三日后,傍晚。
悬胆堡以南三十里的望晴丘。
洪范站在高岗之顶,朝后脚赶到的王逍澹、宋栖梧点头示意。
来自左卫三座城池的近万联军在连天碧草中会合,踏着晚霞烈火奔向北方的靛蓝。
天黑之前,包含武者在内的斥候队伍全面散出作最后的战场屏蔽,尽可能减少敌人的反应时间。
北进又二十里,全军夜中扎营,黎明造饭,辰时初(早晨七点)出阵。
日光煊赫,大气澄澈空明。
悬胆堡背山而立、因山得名,露天区域有里许见方,地势比山脚平原略高数十米。
与常见的人类要塞不同,巨灵不设城墙不搭房屋——它们风雨不侵,用不着这些——唯有空旷背风处挤满了石奴工人居住的临时帐篷。
“总计七千二百三十一人,考虑营地留守和外散的斥候,总人数应当在九千以上。”
碎光站在高处,以独到的高精度光学观测能力扫描敌阵。
“如此规模的军事调动,我们居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情报线或许出了问题。”
“我可以确定上个月狼脊城的情报线还在正常活动,未必是陈尊主那边的失职。”
负责对外联络的蜂纹回道。
“有四千人装备火器,想必是烽燧城的赤沙军,那位一身金红披风的将领不出意外就是人族当代最出名的武道天才——炽星洪范。”
“倒是名实相副,初来乍到就给我们带来一场出色的突袭。”
朔水大步而来与同僚并列,赞誉道。
悬胆堡意识到情况有异是昨天后半夜的事情——彼时身为军事首官的朔水发现累计有四队例行巡逻的斥候没有按时回来——待确认敌情送出消息,时间已近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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