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栋楼里。我的心,跟你们一样,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力量。
“但是!我们在这里哭,在这里闹,又有什么用?能帮到孩子吗?能让医生们的手术刀快一秒吗?不能!”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相信正在里面拼命的医生!相信保护我们的武警同志!相信这位一次又一次从古朗基手中拯救我们的英雄!”
“他来了,就说明希望来了!我的儿子,就拜托你们了!”
林乐清深深地向着空我的方向,鞠了一躬。
她的话像一剂强效镇定剂,注入了这片狂乱的海洋。
是啊,哭闹又有什么用呢?除了给救援添乱,除了让自己崩溃,毫无意义。
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虽然依旧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但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却消散了不少。一些家长互相搀扶着,默默地流着泪,目光却都集中在了空我身上。
顾易对着林乐清的方向,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大步走向被临时封锁的教学楼。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上,沉重,而又充满了希望。
顾易刚刚走进教学楼内,手机立刻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林乐清。
“喂?乐清。”
电话那头,没有了刚才的沉稳和坚定,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到极致的、几乎要碎裂的哭腔。
“顾易……呜……顾易……”
刚才那个在数百人面前慷慨陈词,稳定人心的坚强女性,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痛苦的啜泣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巨大的反差让顾易的心猛地一揪。
他能想象得到,她刚才在人前撑得有多辛苦,此刻那层坚硬的外壳一碎,露出的就是最柔软、最脆弱的血肉。
“我在,乐清,别怕,我在。”
顾易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她。
“浩浩……我的浩浩……”
林乐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
“他才八岁……顾易,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他……我不能没有他……我真的不能……”
她的哀求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顾易的心里。刚才在外面,她对所有人说“我相信你”,那是一种信念的传递;
而现在,她对他说“我求求你”,这是一种生命的托付。
“乐清,你听我说。”
顾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道:
“我向你保证,我会用我的命去保护浩浩。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相信我。”
电话那头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良久,林乐清才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说了一句:
“……好,我等你。”
挂掉电话,顾易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只是背负性命,还有无数父母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铁板上煎熬。
教学楼外的家长们虽然不再闹事,但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他们或坐或站,聚在一起,互相安慰,又或者只是沉默地盯着那栋亮着无数灯光的教学楼,眼神里充满了焦灼的期盼。
记者们则像闻到腥味的苍蝇,在人群中穿梭,试图从这些悲痛的父母口中,挖出更多能博取眼球的新闻素材。
而教学楼内,则是一场与死神竞速的无声战争。
昔日传出朗朗读书声的教室,如今变成了世界上最顶级的临时手术室。
原本挂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标语的墙壁旁,心电监护仪正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原本摆放着课桌椅的地方,此刻是一张张冰冷的手术台。
空气中,消毒水、血腥味和汗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来自全国各地的脑外科专家们,此刻都穿着厚重的无菌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只露出一双双布满血丝却无比专注的眼睛。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各自医院的泰山北斗,做过的开颅手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今天,他们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手术。
他们要从一个八岁孩子脆弱的大脑里,取出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金属针。
这根针的位置刁钻,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永久性的神经损伤,甚至直接导致死亡。
更可怕的是,他们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那个该死的古朗基设下的三小时时限。
谁也不知道时间到了会发生什么,但没人敢赌。
“血压下降,肾上腺素零点一毫克。”
“吸引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