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昔涟的手坚定地搭上那扇看似寻常的木门门把手时,阿哈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飘来:
“喂喂,等等——你不会真打算靠着你这点「记忆」的力量,就一头扎进去,妄想着把他那团比乱麻还要混乱千百倍的记忆给梳理清楚吧?”
阿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夸张的、仿佛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
“如果只是像那些路过的‘无名客’一样,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倒也罢了……”祂的语调陡然一转,变得低沉而充满警示意味,
“但若是想要从头到尾、一丝不苟地帮他梳理、修复、重新锚定……哼哼,那么,他曾经承受过的、那份被庞杂记忆冲刷撕裂的痛苦,你将一分不差地,亲身体验一遍。”
祂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让这个警告更加深刻,继续用他说道:“更何况,无漏净子,你的‘时间’……啧啧,可不怎么宽裕啊。”
“要想在你彻底消散之前,完成这么一项浩大的工程,你不仅需要在「记忆」的命途上走出远超你想象的距离,你所需要忍受的痛苦……也会比他所经历的,还要痛苦百倍、千倍哦?”
面对阿哈这难得正经的警告,昔涟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却没有丝毫颤抖,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会拯救他。”
“无论需要承担怎样的痛苦,无论要在「记忆」的道路上走出多远。”
“我都会……拯救他!”
“……”
酒馆内陷入了短暂的静默。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似乎都凝固了。阿哈那总是洋溢着欢愉气息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也微微凝滞了片刻,那份永恒的戏谑仿佛被某种情绪短暂取代。
随后,那不着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其中似乎掺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
“命运……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啊,总能让人做出些……如出一辙的抉择。”祂话锋一转,语气又重新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刚才的沉寂从未发生,
“但是!你可是在阿哈这里喝了一杯酒!让阿哈这冷清的破地方终于又热闹了一丁点儿!就冲这个,阿哈必须得给你一点‘欢愉’的赠礼!”
祂的声音重新变得欢快而兴奋,像是在宣布一场盛大演讲的开幕:
“听着,现在可不止一位星神在盯着翁法罗斯这盘棋!如果……如果你发现仅仅依靠「记忆」的力量做不到你想要的奇迹……”
祂的语调充满了暗示性,
“不妨……试试去相信某些,你一直相信着的东西。”
“我一直相信的东西……” 昔涟低声重复着,下意识地低下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脑海中闪过无数过往的片段。
但随即,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直指问题的核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太了解这些高高在上的星神了,祂们绝不会做毫无理由之事,哪怕是代表「欢愉」、以找乐子著称的阿哈,其行为背后也必然有着某种动机或……更大的“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