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药水的棉签轻碰伤口,像是在水面上飘落而下的羽毛,并无实感,她早就对疼痛没有感觉了,甚至装不出怕疼的样子。
临时营地坐落在密林深处,这里异能兽繁多,方便狩猎,距离营地几步之遥的位置,有一片瀑布,湍急的河水自高处落下,秘境中斑斓的光倾泻下来,将整片河水投射出绚丽的色彩,那是超脱俗世的美。
男人像是有话要说,可每每话到嘴边便欲言又止,直至将绷带缠绕在她的手上,这场治疗即将接近尾声。
密林里微光穿透枝叶,将叶片的脉络以及它的轮廓印在男人鼻尖额上,露水沾湿他的发梢,眼角的黑痣那一小块肌肤湿润了一块。
不知盯了他多久,直到姜念眉头蹙紧了一分,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沫这才回过神,垂眸低笑:“没有。”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又特意说,“只是觉得,姜队长长得很好看。”
“是吗。”姜念觉得面热,低下头,眸光无意扫过她缺失小腿的脚,眉又皱了起来,“您的腿和手...”
她稍愣神,抿了下唇,下意识将露出骨头的右手塞到裙子底下,该怎么解释,她没想过会遇到姜念,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向他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能含糊地说:“发生了点意外。”
“抱歉.....”
“咻——”林中传来弩箭脱离弓托的声音,随即就听有人喊道:“姜老大小心!”
林沫还未来得及反应,姜念便已经从她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手臂从她右侧贴着右耳伸了出去,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一瞬间,耳畔响起了许多声音,弩箭飞射被握住的声音,周围人的惊呼,山林中鸟儿振翅惊飞。
阳光再一次穿透枝叶投下光影,沾惹了男人的发梢,他被长袖衬衫包裹的结实手臂被轻轻放下,鼻尖能嗅到林中露水和一丝薄汗的气息,并不难闻,像是雪峰上屹立不倒的针松。
“好险,还好有姜老大手速够快。”手持弩的人说道,不多时有人在他后脑上狠狠拍了一下,“知道自己箭法差,练习的时候注意点,你杀人吗!”
“你的手没事吧?”
姜念正握着箭出神,她发丝上淡淡的玫瑰香勾起了他的记忆,须臾他回过神,摊开刚才抓住箭的手,那是把黑箭,合金材质杀异能兽专用,杀伤力可见一斑,虽然箭头并未穿过他的手掌,但只是握住箭身还是让他的手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异能者的恢复力都很强,这点小伤过会儿就会好了。”姜念手掌握拳,把伤口藏在了手指后面,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
她讨厌看他,视线落在他躲闪的双眸上,二人又一两秒的视线相交,但很快又互相都移开了,林沫勾了勾唇:“很疼吧。”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疼?’
‘说好这是秘密,你能不能别挂在嘴边。’
过去,她时常会拿这事儿笑话他,没想到过去了两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怕疼,更怕丢人。
姜念总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他舔了下唇,轻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不远处梁诺带着三个女孩正躲在树后,脑袋在树上排成了一排。
不多时他说:“怪了,林沫对我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只有对她的孩儿们才展现温柔的一面,这会儿对一个刚见面的人竟像个....小女人似的。”
胡娜:“你那是幻觉。”
他瞥了眼胡娜:“是吗?”再看看林沫,“瞧,她笑了,笑得多开心啊。”
“林沫姐姐是不是认识姜大哥呢?”琳琳咬了咬手指思索道,“你们瞧,自从和姜大哥见了面,林沫姐姐脸上的面具就没摘下来过。”
“闭嘴吧,臭流氓。”胡娜在骂梁诺。
梁诺正准备回怼她,二人都没听见琳琳的话。
安丽不能运转的脑袋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扭头看看淘淘和阿重,二人像木头似的站着,她便又把头转了回来继续听他们说自家主人的事儿。
夜里,天上收了光,漫天繁星,萤火虫在叶片间流连。
他们一起吃过了晚饭,营地里的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勾着臂弯跳起舞来,梁诺和几个姑娘逗乐,小姑娘们撺掇着姜念给唱首歌,聊以慰藉这无趣的夜。
他从睡觉的帐篷里拿出了一个长条的,包裹得很好,长得像个锤子似的东西。
是个二胡。
“姜老大,良辰美景,繁星,萤火虫,你配二胡?”有人调侃他。
可他也只是笑笑,持弦便奏了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刺耳,二胡只要运用得当也能拉出好听的曲子,带有一种远古悠扬之感,旋律随山泉跳跃,时而如林中露水滴落,时而又像是萤火虫在叶间跳跃,丝丝入人心,**气回肠。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林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一曲终了朝她看过来。
时间域场里没有月亮自然没有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