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抛来的橄榄枝,便道:「陛下,姜尚书所言甚是。
镇北侯世受国恩,家小皆在京师,请尽付宣化兵权。
御马监不通军务而掌腾骧卫,此取祸之道也。
陛下当即索拿陈保回京问罪!
」
皇帝听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渐渐达成的共识就是,兵权要交给边将,自己的心腹要撤回来,然后自己还要掏钱给荣恩才能安抚这些骄兵悍将。
追责呢?追责一句都没有,不由冷冷一笑:「左都督恐怕不知道,曾令荃已死,昨日曾令荣已病死。
镇北侯已经无后了。
」
「啊!
」丁世晔是真不知道曾令荣已经死了。
姜白石一听,便知道皇帝对自己和丁世晔有所不满,但是这次是绝佳的机会。
如果再不能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扯进了内阁诸老,河东丶江南再一斗,自己恐怕所有想法都会在内耗中拖过一年又一年,于是道:「臣冒死敢问陛下:此役欲收功几何?若止于退敌,则固守居庸关可也,一旦入冬北狄必然不战而退。
若欲保北疆安宁,当另效太祖以摧枯拉朽之势建制,涤荡旧弊!
」
皇帝听完,凝视着姜白石,然后又转向丁世晔,道:「两位爱卿所言,字字恳切,朕心甚慰。
只募兵所需银钱,从何而来?」
邓修翼心中一笑,果然陛下不会都一一驳斥,他只会抓住最最要命的问题,然后其他问题就会视而不见。
果然姜白石和丁世晔都不说话了。
因为这时户部的事,最多带上一个太仆寺卿的事,与他们这样的花钱部门又有何关系?
「罢了,邓修翼,将今日姜白石丶丁世晔所议,转内阁,听听阁老们的意见吧。
你们退下吧。
」
于是姜白石和丁世晔便只得从御书房告退了。
等两人都走后,皇帝转向邓修翼问:「你如何看?」
「陛下,奴婢都被姜大人质问了,奴婢还能如何看?只能低眼看。
」邓修翼笑着温温道。
「呵,你也会耍贫嘴了!
说正事。
」
「募兵丶监军这长久的事,奴婢尚无思虑,需好好算算户部的银钱才行。
便如这内库,除御马监外,这三月管下来,好好算算还是有增益的。
回头奴婢单独给陛下拟个摺子详报。
只说这眼前事,关节点仍在大同。
姜尚书太过激进,丁都督太过绥靖。
大同到底如何,其实一试便知。
现锦衣卫铁指挥使已去调查,只等铁指挥使回来,便能知道大同到底是否拥兵自重,怀揣异心。
如今陛下已然知晓怀安已失,宣化被围。
便下令大同,出兵克复怀安。
便可破当下之局。
」
皇帝敲着桌子,继续问:「那曾达和陈保?」
「陈掌印绝不能撤回,曾达已经绝嗣,陛下已将腾骧卫指挥权明旨给了他。
隆裕四十年至陛下登基,曾达便是守宣化之人。
若再无监军,则后患无穷!
」邓修翼坚定地道。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对着甘林道:「传膳吧。
邓修翼,你胃不好,先去用膳,用完再去内阁,让他们好好议议募兵之事。
」
下午,邓修翼便去了内阁,将上午御书房之事,向严泰和袁罡进行了说明,然后传了皇帝的口谕让他们好好议议。
邓修翼出内阁时,严泰追了上来,拉住邓修翼衣袖问:「邓掌印,陛下何意?」
邓修翼看着严泰,知道他担心皇帝真有意实行募兵,那户部压力就剧增。
虽说户部尚书范济弘是他们江南的人,但现在的关键不在于他的人他能不能指挥动的问题,而是国赋无可再增的问题。
目前各地鳞册已经陆续上来了,人口丶土地都无所增加。
若要募兵,钱从何来?同时,严泰也知道,这种事情他的老对头袁罡一定会支持,因为凡事自己反对的,他一定会支持,同时还能拉拢姜白石这个兵部尚书。
但是,邓修翼不能透露皇帝的心思,于是他便笑着道:「辅大人,陛下今日刚听闻此,估计也在琢磨呢。
若陛下有了圣断,又何须内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