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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什麽都没有,如何选址,如何整肃,以及后续这些人如何训练,如何培养,都要从零开始。
李仁给她送来诸多零碎的信息和资料,她需要一一整理出来。
她的书桌上,堆满了她写的各种方案和章程。
而马驫减少了和宝音图的往来后,便时时出城勘探,又带回一堆舆地草图。
她人不出户,却要将这些草图想像出地理情景。
草原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已经很多部落的兵马从大青城远远而过。
亦有部落的领,将兵马放在远处,人则进得城来。
李信也送来很多情报。
这些零零总总都需要李云苏去统筹。
窗外庭院里的萱草花,开了一茬又一茬。
每每李云苏眼睛酸涩时,她便看向白墙下的萱草花,阳光下明媚,风动时摇曳,雨下时晶莹。
这日,裴世宪来时,便看见李云苏正一手托腮一手握笔看着窗外。
她已经不总穿道袍了,有时穿着碧落襦裙,有时穿着檀唇直襟,有时穿着褪红袄裙。
今日便穿着一身苍葭对襟窄袖散花衣,只是头未完全梳成髻,松松散散的在后背扎成一束。
裴世宪捏了一下袖中的礼物,调整了一下呼吸,便笑着向李云苏走去。
云苏也从目光松散,慢慢聚焦到从门外而来的裴世宪,微笑道:
「裴世宪,你来啦。
」
裴世宪看着她满桌的便笺,从她手中拿下了毛笔,放在了笔架上。
一边帮她收拾着,一边道:「也不能日日如此。
」
李云苏伸手拿着杯盏,喝了一口水道:「是有点乏了。
」
「今日乞巧,虽然这大青城不如盛京,亦可出去看看。
」
李云苏摇了摇头。
裴世宪也不勉强她,便坐在她对面。
李云苏伸手想给他倒水,被裴世宪按住,接过杯子,自己倒了起来。
「苏苏,江南和两广的山长人选已经有了眉目。
只是这个名,还需定一下。
」
「裴世宪,论学问我可不如你,你定便是。
」
「那,你看『四维』可好?」
「四维何意?」
「礼义廉耻者也。
」
李云苏看着裴世宪便笑了,「独独无忠?」
裴世宪也笑了,「人道立,自有忠孝。
人道亡,愚忠何用?」
「你这可是和你祖父在打擂台,他叫』三立『,你叫』四维『」,李云苏又道。
裴世宪眼中闪着狡黠,道:「何尝不是延承?」
「裴世宪,你变坏了。
」李云苏歪着脑袋,绷着小脸,看着他。
他心中想说,我愿意为你变得更坏,口中却说:「苏苏,莫打趣我。
」
李云苏低头抿嘴而笑。
这时,裴世宪心中一动,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串琉璃珠子,摊在掌心上,送到她面前。
「开封时,你丢了一串。
今日乞巧。
」他不敢说,我给你补上一串,因为他知道那串珠子是李云苏在教坊司时,邓修翼送的,李云苏珍爱如命。
李云苏从他手掌中,拿过珠子,仔细看了起来,和曾经那串有着八九分像。
在这大青城,要挑出八九分像,不是不易,而是颇费功夫。
李云苏知道裴世宪花了心思去慢慢找的。
她接过珠子,默默带在手上,道:「谢谢。
」
裴世宪没有从她脸上看到笑容,心中一慌,问:「可是不喜欢?」
「喜欢」,李云苏看向他,「你费心了。
」
裴世宪心里直骂自己愚蠢,明知邓修翼之于李云苏的意义,自己却只想着给她补上琉璃珠子,怎麽忘记了也会让她哀伤,还勾起了教坊司的回忆。
李云苏看他不说话,而他的手慢慢握起了拳,骨节处竟是泛白,她心里有一点恻隐。
她也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御台茶色的荷包。
她递给了裴世宪,笑着看着他。
只见他的表情从懊丧,到惊讶,竟而到了惊喜。
「给我的吗?」裴世宪颤着声音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