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邓修翼还是和上次一样,慢慢走了很长一段路,在接近西苑外侧路时,邓修翼才开始加,如他所料,果然还是在这个地方,依然有人伏击。
这次邓修翼依然去躲,但是还有一箭射中了他的肩膀,好在他穿了皮甲和纸甲。
他只感觉左肩被狠狠砸了一下,桑皮纸纤维粗粝,混着鱼鳔胶的硬壳,邓修翼听到了箭头勾住时的「嗤啦」撕裂声。
不过没有破皮,还好。
他拼命打马,好在这次马没受伤。
他跑出约有一里地,感觉没有什麽危险后,才慢慢拉住马。
「小全子。
」他喘着气,叫了一声。
身后没有回应。
≈nbsp;邓修翼心中大骇,回头去看,小全子不见了。
邓修翼勒着马,马在原地打了一个圈,突然邓修翼又给马一鞭了,他返程去了。
他也想过前面那个伏击手可能还在,但是他不能扔下小全子不管。
这个孩子是他从张齐手下救下来的,已经跟着他好几年,他怎麽可能把他扔下!
更何况小全子能掉下马来,可能已经中箭了,如果不回去救他,或者调人去救,小全子就会没命。
跑了约三百多步,邓修翼便看见躺在地上的小全子,小全子的左臂上中了一箭,他从马上掉了下来,满头是血,可能是掉马时候磕到了青石板。
邓修翼不管有没有伏击手在,他翻身下马抱起小全子。
这时果然又来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背正中心,这箭很重,邓修翼知道一定破皮了,因为背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他什麽都顾不得了。
将小全子放在马前,赶紧又翻身上了马。
这时又一箭向他后背射来,他又中一箭。
他拼命打马,马儿吃痛,带着他和小全子快跑了起来。
马跑起来,他能感受到后背两箭卡在纸甲纤维中,不断在磨着他后背上的伤口,而破了的伤口,因为这个磨变得更加严重,直火辣辣地疼,便如当年他被皇帝杖责时,第二棍打在第一棍伤口的那种刺痛。
邓修翼咬着牙,只管打马。
这时他的脑中只有马蹄声和飞快的心跳声。
西华门守卫看到邓修翼飞马回来,刚想上前阻止,西华门内已经是禁城,无诏不得骑马。
这时邓修翼已经控马放缓了度,守卫才看到马身上满头是血的小全子,和肩头背上总计三箭的邓修翼。
邓修翼咬着牙,翻身下马,御马监的守门太监和守卫赶紧过来,守卫从马上抱下了小全子,御马监太监去接过邓修翼的马。
「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邓修翼撑着说,另一个太监飞跑往太医院。
邓修翼想自己抱小全子回司礼监,但他实在是疼得不行了,便由着西华门守卫抱着小全子进了西华门的庑房,他自己便被御马监的太监扶着,也进了庑房。
一会胡太医和另外一个年轻医士便来了。
胡太医想先上前帮邓修翼处理箭伤,只听邓修翼急着对他说:「你去看小全子。
」这还是胡太医认识邓修翼以来,第一次没看到他温温说话。
邓修翼这个人,平日要不就是温温说话,要不就是吐血吐到断断续续说话。
这样急切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胡太医摸摸鼻子,他也不和邓修翼争辩,毕竟这里不是司礼监,是外面。
便指着邓修翼,跟小医士说,「你看把能处理的处理了,剩下我来。
」
胡太医仔细看了一下小全子,左臂一伤扎得甚深,额头之伤倒不致命。
他赶紧处理了额头的伤,然后用刀砍了箭杆,慢慢将左臂上的箭头拔了出来,一下子血便涌了出来。
胡太医赶紧给伤口清洗,上药,包扎。
这时朱原吉等都已经赶来了,司礼监的人已经将其他无关人等从庑房赶了出去。
等胡太医处理完小全子,现邓修翼正赤裸上身躺在床上。
他背上的箭伤倒不深,但是要命的是,伤口里面有不少纸纤维絮,这是这一路颠得箭头不断磨着伤口也磨着纸甲造成的。
邓修翼满头是汗,口中咬着汗巾,双手把着床板,指甲全都白了。
小医士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个场景,几次用银镊夹纸纤维絮都戳偏了,对邓修翼来说无疑是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