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马驫激动得差点丢掉自己手里的火把,大步向李云苏跑去,然后跪倒在地。
「马驫该死!
马驫护主不力!
请小姐责罚!
」李仁丶李义丶马骏等几个暗卫都向李云苏跑来,跪了一地。
李云苏蹲下身子,看着马驫,这个强壮的汉子都瘦了一大圈,可见这十四日,他们为了找自己吃了多少苦。
李云苏拉起了马驫,咳嗽着,扶起了所有人。
穿过人群,她看到了坐在冰面上的裴世宪,她一步步向裴世宪走去。
王家的土窑门又开了,这次王老汉和他的老妻都站在了门口。
李义一看便明白了,定是这户人家救了小姐,便对马骏和李仁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得令,向王老汉迎去,请了老夫妻两人进窑说话。
王家土窑的灯点亮了。
李云苏一步步向裴世宪走去,裴世宪想要支撑身体站起来,却是无法。
他只能坐在那里,含着眼泪看向李云苏。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仿佛说什麽都没有看到她还活着更好,于是他笑了。
一颗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马驫赶上几步,走在李云苏身边道:「若非裴公子,我们找不到小姐。
十六日裴公子从京城赶来,坚持要沿惠济河,扩大范围来找小姐。
否则我们还在黄河下游,汴河古道打转。
」
李云苏走到了裴世宪面前,裴世宪微微仰头望着她,手紧紧握着空拳。
他真的很想抱她,但是他又怕唐突了她,被她厌弃。
李云苏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流血处,她的手很凉,裴世宪就这样仰着头任她摸,自己不能碰她,但是她可以摸自己,这样仿佛自己也在贴近她。
李云苏又看到他嘴唇上的伤,那是铁哨子沾了口水冻上后的破皮之伤,虽然已经结了痂,但是伤口很深。
她去摸他嘴唇上的伤,他控制不住自己,微微弯了一下唇,仿佛在亲吻她的手指。
「裴世宪,谢谢你。
」李云苏的杏花眼中含着泪,看向他。
「苏苏,不要说谢,我心甘情愿。
」裴世宪亦看着李云苏的眼道。
「可是你现在这样,如何能参加明年二月春闱?」
「春闱也罢,前程也罢,何如你重要!
」裴世宪说出了自己心里埋藏很久很久的话。
「我有承诺,什麽都给不了你。
」
「我不要什麽,我什麽都不要。
我只知道,我想来,而且我找你了,那便够了。
」
李云苏蹲了下来,这一蹲,惹着她又咳嗽了起来。
裴世宪慌了,他赶紧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到自己的面前,用自己的后背帮李云苏挡着风。
李云苏在裴世宪的笼罩下,感到一股自男子身上出的阳刚暖意,气息也稳定了很多。
她抬头看向裴世宪,刚想说话。
裴世宪说:「辅卿不好,他十二月十日朝会上知道开封城破的消息,便吐血三升。
然后让我赶紧跟着永昌伯府来开封。
为了能让我们早点出,他又逾矩去了内阁,疏通了八百里加紧驿站换马,我们才能六日赶到开封。
来后,我知道你不见了,未敢写信告诉他,生怕他又急火攻心。
如今已经找到你,我便让永昌伯世子的校尉明日从太康县城出,赶回京城报信,估计快则三日可达。
你不要担心,我知道你要问我关于他的事,你不用开口,我都明白。
」
这一刻,李云苏再也不能强做坚强了,她瘫坐在冰上,掩着面,咬着唇开始深深哭泣。
裴世宪心中大痛,拉起她,「冰上凉,不要再受凉生病了,听话。
」说着裴世宪脱下了自己的披风,裹在了李云苏身上,隔着披风他圈住了她,让她在自己肩头哭,「苏苏,哭吧,若不哭出来,你心里更难受。
」
李云苏感受着披风中的温暖,裴世宪肩头的僵硬,终于不再咬唇,放声大哭。
因着李云苏的病和裴世宪的伤,他们三日后才回到了繁岗。
亦在同一日,李云苏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
胡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