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公爷只有云苏了。
此事如何办,便是裴家的良心所在。
」
「辅卿兄……」裴世宪刚想辩解两句。
邓修翼举起手,「则序兄,分家之事,裴老爷子如何想?」
「年前祖父来信,同意分家。
现在是父亲这里还别扭着,故迟迟未办。
」
「若则序兄当某仍是朋友,听某一劝,你当分家。
二公子尚主乃大势所趋,你是裴家最后的希望,此其一也。
一旦分家,则序兄当自立门户,凡事便可行自己的主意。
我们虽为蝼蚁,也应有匹夫之勇。
」
「这便是辅卿一直所谓的搏命吗?」
邓修翼看着裴世宪道,「我和三小姐都没有了家,故而无羁绊,只秉本心。
」
裴世宪看着邓修翼,他目光清澄,直见心底。
突然他想起,绍绪三年十月廿一日夜,李威对他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
于是,裴世宪便下定了决心。
「若辅卿兄方便,请给三小姐回信时,代某问好。
老一辈人有老一辈之牵绊,吾辈当有吾辈之忠义。
」
邓修翼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八岁之人,微笑地点了点头。
裴世宪走后,邓修翼又拿出了信,仔细看了起来。
小全子给他倒水的时候,只见他脸上全是笑容。
随后,邓修翼给李云苏回了一封信:
「苏苏见字如晤:
得书之顷,心下欣然,恰似枯木逢春。
卿之所图,吾必全力相佐,当于京师备妥诸事,听候君之差遣。
勿念吾近况,吾身康泰,纵有皮肉微苦,亦不足挂齿。
但得卿顺遂,吾便心无挂碍。
今有一事须禀:裴世宪公子,才具优长,操守坚正,然目下为家族之利与本心之善所困,辗转难安。
其欲与卿通书一诉衷肠,可否容他修书,还望卿裁度。
世事且缓,卿但放宽心,且纵心游乐,尽览山河。
仆邓修翼拜上」
邓修翼把商嬷嬷叫了进来:「请问嬷嬷,此信何日能送至三小姐手中?」
「若小姐还在保定,快则一日,慢则两日。
若小姐离开保定了,则最多再加一日。
」
邓修翼把信给了商嬷嬷,「有劳!
」随后从桌上拿起了火摺子,看了看李云苏的信,指腹摩挲了一会,烧掉了。
邓修翼的信并没有飞向保定,出了京城,便直奔太原而来,因为李云苏正在去了三立的路上。
李云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上三立的。
她觉得她应该代表英国公府和裴桓荣谈一次。
可能因为年纪的缘故,她会被裴桓荣轻视,但是英国公府的态度,是必须要有的。
二月十八日,李云苏便接到了邓修翼的信,中间关于裴世宪的那段,她目光转了很久。
次日,她便上了三立。
三立在太原府榆次县乌金山西麓,是太行山脉在山西的余脉。
这乌金山麓,磴道盘纡,夹道虬松蔽日,针叶落阶如铺翠毡。
行至半山,忽闻流泉漱石,泠泠作响,循声望去,岩隙间渗出细瀑,溅落处苔痕斑驳,青碧欲滴。
再上百步,云气渐漫,松涛声中隐约见朱漆山门,檐角悬铃随风轻振,叮咚入耳。
山门匾额「三立」四字古拙苍劲。
及入院中,建筑次第铺展:正堂飞檐翬起,青砖灰瓦间杂以褐石基墙,斗拱层叠如蜂房水涡,檐下「明经」两个大字,正楷而书,颇有堂堂正正之意。
绕过影壁,重碑上「立功」「立德」「立言」六字铁画银钩,碑身满布苔纹,若龙鳞蟠曲,笔锋间犹带晋地风云之雄浑。
侧廊厢庑窗棂雕花细腻,虽经岁月,仍见往昔匠作之工。
庭中古柏参天,枝桠横斜处,漏下碎金般日光,映得碑面斑驳陆离,恍若千年文脉皆凝于此间苍苔碧瓦之间。
正可谓是「斯文在兹」!
李云苏跨进大院时,裴桓荣正在明经堂的偏厅等她。
即便李威信中如何称赞自己的女儿,在裴桓荣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若非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