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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说来,如何知道不如,你且念来。
」
「是。
山缺初逢广野开,膏腴曾是帝王垓。
胡骑十年遍劫灰,耕夫五月荷锄来。
冻骨半埋春犁雨,烽烟犹锁战垒苔。
桑柘不知征人泪,依旧青青映角哀。
」
越念,太子的声音越低。
听完诸人,又互相对视一眼,几个新科进士都不说话。
于是次辅丶礼部尚书袁罡只得上前:「太子怜民,实是仁慈。
」
绍绪帝点了点头,也不评价,銮驾便前行了。
邓修翼错过太子身,只见他仍低头躬身站立在那里。
……
就这麽走走停停,皇帝的銮驾于九月七日终于到了怀来。
时隔一年,邓修翼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司礼监文书房掌房,变成了秉笔大太监,皇帝身边第一红人,自然不会有人再把他丢在某处。
邓修翼和甘林便一直陪在皇帝身边,指挥着整个怀来行宫的运筹。
甘林对邓修翼一如既往地和蔼,邓修翼也感谢甘林曾去张齐处的庇护,两人甚是和谐。
在甘林身边,邓修翼见到了绍绪三年中秋时,那个跟着李云苏的小太监。
邓修翼对他微微一笑。
九月九日,秋獮大典开始时,邓修翼站在皇帝身边扫过全场,真是物是人非。
去年时英国公府一家都在,如今那一片已经被镇北侯府占据,不过也只曾达和曾令兰两人。
镇北侯世子曾令荃留守了京城,而三子曾令荣则瘫痪在床。
良国公府只秦业带着次孙秦虓,秦虓又长一岁,骑在马上身材魁梧不少。
长孙秦彪留京未来,秦焘和秦虢则在大同。
而良国公府世子秦烈,则负责着整个这次秋獮的护卫之职。
忠勇侯府蓝继岳带着次子蓝挚苍,临出前蓝擎苍告病。
襄城伯府守制,整个府无一人前来。
永昌伯府卫定方,带着两个儿子去了蓟辽。
两府处都已经被其他武将占据,他们渴望大庆打仗,好让自己也拿到世袭罔替的一个爵位,所以一个个都挺着胸脯,只待皇帝亲睐。
邓修翼心想,蓝擎苍是真的病了吗?再回观场中局势,邓修翼又一惊,二打一。
连忙瞩目秦业,而秦业也正向他看来,微微一笑。
……
也正是阅兵大典举行时,陆楣在院中,听到门外有童子敲门声,并大喊:「陆大人!
陆大人在家吗?」
陆楣心生怀疑,穿过垂花拱门,打开大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五六岁梳着总角的小孩。
「你是陆大人吗?」小孩问。
「是。
」
「有人让我给你带这个。
」小孩递上了一封信,信上大字「陆楣启」这字有点眼熟。
陆楣知道定是有人托孩子来送信,倘若自己接了信,这个小孩便会立刻跑开。
于是他没有去接信,只问:「谁让你送来的?」
「一个大叔。
」
陆楣细问长相,小孩也只能说脸黑,身很高。
再问,小孩什麽都不知道了。
于是,陆楣接过了信,果然信一到手,小孩就跑了。
陆楣看了看巷子左右,未见人影,便将身子缩于门口,关了大门,一气走进了院中,才把纸笺从信封中抽了出来:
「陆公台鉴:
近闻君所为英国公府诸般暴虐之行,竟悉为妻儿复仇故,纯系私怨耳。
初以为君虽行事狠戾偏狭,然犹属尽忠守职之臣,今观之,不过借公行私之小人耳!
既为私怨,若君果为须眉男子,今夜戌时,东直门外马王庙,愿与君一战。
一战之后,生死勿论,前事尽消,永不复提。
望勿爽约。
李武顿即日」
陆楣怒气冲天,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便进屋去了。
……
进屋后不久,陆楣又出来了,拣起了地上的纸团,慢慢展开,边读边又进了屋,坐在中堂椅子上。
自从自己搬来此处,每日深居简出,不和邻里往来,李武如何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他又回想,莫非锦衣卫中始终有人替英国公府监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