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绪四年,三月五日,朝会后。
朱庸在御书房随侍,他站在御案边,帮助皇帝磨着墨。
邓修翼抱着内阁票拟的奏摺进到大殿内,跪在书案前进行了披红。
绍绪帝看了一眼邓修翼,突然现好似将近一个月都没有见到张齐了。
「朱庸。
」
「奴婢在。
」朱庸放下手中的墨条,躬身应着。
「张齐去了哪里?朕好似一个月都没有见着他了。
」
「回陛下,张齐最近常去教坊司稽督。
」
「噢。
」皇帝点了点,示意朱庸继续磨墨。
邓修翼听着心里一突。
张齐经常不在宫,邓修翼是知道,也知道他现在管着教坊司的事。
但是张齐不在宫就去教坊司,是邓修翼所不知道的,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会有问题。
「邓修翼。
」
「奴婢在。
」邓修翼放下了手中的笔,面冲皇帝伏倒在地。
「这杨震岳现在还在家里停灵呢?」
「禀陛下,襄城伯府想停灵三月,然后于七月初八下葬。
」
「哼,七月下葬,人都臭了。
你去,让他们三月择日下葬。
」
邓修翼明白皇帝恼怒杨震岳,便道:「是!
奴婢散值便去传旨。
」
「还有,陆楣在做什麽?」邓修翼又心里一突,皇帝为什麽突然会问他关于陆楣的踪迹?难道皇帝知道陆楣现在和他交好?还是随口一问?
「陛下恕罪,奴婢不知。
」
「哧。
」皇帝笑了出来,「你啊,还是这麽谨慎!
」
「陛下,奴婢真是不知!
」邓修翼更加伏低了身子。
「陆楣感激你,早已和朕禀明,不必如此。
朕知道了,你确实不知,好生做事吧。
」绍绪帝语气松快,邓修翼呼出一口长气。
朱庸斜眼看了邓修翼一眼,突然一口气不顺,咳嗽起来,赶忙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
「大伴年事已高,好生休养,朕明白,不必惶恐。
」
「谢陛下隆恩!
」朱庸颤颤站起,便告退而去。
不一会,门外小太监通传,陆楣求见。
绪帝整整了衣袖,坐正等他。
陆楣进来后,给皇帝叩头,道:「微臣陆楣叩见陛下。
」
「说。
」
「襄城伯家数日前有一辆马车南行。
微臣担心是偷偷运出李氏罪人,故请陛下恩准追击!
」
「准!
快去!
」皇帝立刻同意陆楣离京。
「是!
」陆楣起身,风风火火而去。
这两人现在是越来越不避开邓修翼了。
邓修翼依然面沉如水,岿然不动。
待文书都处理完毕,皇帝已经离开御书房将近一个时辰。
邓修翼揉了揉膝盖,便下了值。
……
午后,邓修翼前往襄城伯府。
虽然伯府的门是开了,但是面色都甚不善。
襄城伯杨翊骅冷淡地拱手,「邓公公前来何事?」
「襄城伯,某前来传陛下口谕。
」
「我等可要摆上香案,跪听公公训示?」
邓修翼叹了口气,只摆摆手。
「陛下意思,三月择日下葬。
」邓修翼讲完,杨翊骅怒目而向。
「邓修翼!
你这个阉贼!
你害死了英国公,现在竟将奸计使到我襄城伯府上了?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刀砍死你!
」
「襄城伯息怒!
」邓修翼满脸无奈,满心伤痛。
「陛下此言有理,三至七月,即便日日用冰,难保尸身不腐啊!
」
「来人,给我将这个阉贼赶出去」,说着涌来了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邓修翼只能落荒而逃。
逃至门口时,竟挨了一打,让邓修翼扑倒在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