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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吕金贵相见,竟不想延宕至今日。
昭蘅,我来晚了!
我实羞愧!
愧对你,愧对国公爷!
」说完,裴世宪也泣不成声。
两人对哭一番,李云芮抽泣开口说:「云茹丶云苏如今如何了?」
「二十四日时,辅卿想了一个法子去教坊司,见过云茹和云苏,此时尚好。
后来……」裴世宪又说不下去了。
「是我之过,我竟自私如此!
」李云芮痛恨自己道。
「昭蘅,你亦苦!
莫做乱想!
」
「我能做什麽?我真恨不以身代她们!
」
「昭蘅,你能求张齐放过她们吗?我向吕金贵行贿,一则为了见你,二则为了免她们两人之苦。
吕金贵说见你容易,而她两人他无能为力,只因这是张齐下的令。
如今教坊司全在张齐稽督之下,若张齐不改口,谁也无法?」
李云芮哭着点头,口不能言。
「那便好!
」裴世宪略略松了一口气。
让一个女子用自己的痛苦去换其他人的不痛苦,这是多麽大的残忍。
「张齐此人,云苏有和我说过,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邓修翼此人,云苏亦有提及。
张齐和邓修翼是同僚?还是?」李云芮继续问道。
「张齐乃辅卿上级,辅卿在其手上吃足苦头。
如今辅卿乃司礼监第三人,只在朱庸和张齐之下。
」
「他为我们家,做了良多。
」李云芮轻声道。
「是啊,他真是身在深渊,仰望苍穹,历千般磨难,仍矢志不渝。
」裴世宪感慨了一下。
李云芮听着,心有所动。
「我叔叔及两位弟弟现今如何?」
「我与辅卿皆不知其下落。
但辅卿认为,应该已经突围,毕竟锦衣卫处毫无消息。
」
「那太好了!
」李云芮双手合十!
两人无语,默默对坐。
「昭蘅,」裴世宪又唤了她一声,李云芮抬眼看向他,裴世宪不知道怎麽说,实在下面的话太难堪了。
但是裴世宪决定还是要说出来,毕竟云芮身在其中不一定能想到,「听吕金贵言,张齐对你,甚是宠爱。
」
裴世宪咽了一下乾的喉咙,果然李云芮又低头哭泣起来。
「昭蘅,你当用好这份宠爱,让张齐下令,不要接客!
」
说完,裴世宪一阵颓然,李云芮扑在桌上不住哭泣。
裴世宪心里一片荒芜,他在做什麽啊?
他在教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以色事奉一个太监。
他在教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利用一个太监的宠爱为自己谋一线尊严。
他在教一个名门贵女做那种娼妇才会做的事情!
他还是读书人吗?还是人吗?
说完,裴世宪浑身虚脱,站起身来,他实在无法再面对李云芮,因为在她面前,他才是最脏的那个人。
「裴公子!
」云芮却喊住了他。
他转过脸,面如死灰。
「请裴公子和邓大人保重!
你们的恩情,云芮来世结环相报!
」
裴世宪摆摆手,想要离去。
「裴公子,莫走!
你若走了,她们……她们……她们还会……」李云芮也说不口。
这时裴世宪才明白,倘若此时自己走了,云芮会面临什麽,又瘫坐下来。
这一夜,真是漫长的一夜。
两人无言以对,无眼以对,无颜以对。
唯有锥心之痛。
……
三月十五日,殿试。
朱庸最近时常轻咳,不能在如此重典上当值,于是侍立在皇帝身边的便是张齐和邓修翼。
只听皇帝道:「诸卿各抒己见,勿负朕望」后,绍绪帝便退至后殿休息。
绍绪帝示意张齐随侍,留邓修翼先期探班,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互换。
邓修翼站在高台上,俯视着这些新科贡士,心如止水。
因为这一切都已经和他毫无关联。
殿试的题目毫无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