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这边的生活刚变得好过了一点,云茹和云苏则突然之间坠入谷底。
……
初六日,两人正在努力练习。
云茹实在不擅器乐,因着身体灵活,被舞色长看中,专事舞蹈。
而云苏本就想着以上一世的器乐能力而慢慢出挑,果然被乐色长看中,专事练习琵琶。
两人渐渐竟在各自之处拔得了头筹,免除杂役。
是日下午,突然吕金贵怒气冲冲而来,命人役将两人捆绑吊在庭中,令刑杖手用笞条抽打。
此后六日,日日如此,连色长们都不知道所为何来。
三月十三日,云茹实在无法行走,在云苏扶持下,才到教习大厅。
色长便令两人跪坐在一旁,替代练习。
十四日依然如此。
这几日云苏一直在想原因,看到色长眼中亦有不解,云苏直觉应该是云芮那边出了什麽事情。
她心里祈祷姐姐千万不要出什麽大事,千万要忍耐住。
……
三月十四日,裴世宪终于见到了吕金贵。
吕金贵见到裴世宪很是开心,但是他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裴世宪如此这般重礼,定有所求。
酒过三巡,裴世宪便对吕金贵说:「得吕大人青眼,世宪真是三生有幸。
」
吕金贵嘿嘿笑道,「则序老弟虽今年未曾金榜题名,但出身河东裴家,世代名门。
你降尊纡贵找我,定是有事。
老弟你便说吧,如果哥哥我能帮,我便帮一把。
如哥哥能力不及,你也不要怨怼。
」
于是裴世宪便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不会让大人坏了规矩。
实是因为家父和原英国公李威本是好友。
李威可恶,竟行谋逆事,累及女儿没入教坊司。
家父心慈,不忍见他家三个姑娘因父多受罪,故望大人行个方便。
」
吕金贵在裴世宪身上转了一圈,心里想着的是,到底是你家父亲心慈,还是你自己有所图?
「噢,李云芮丶李云茹和李云苏是吧?我知道。
」
吕金贵也不应承,也不拒绝。
裴世宪便知有可通融之处,连忙给吕金贵又斟上一杯酒。
「大人,不知这三姐妹现在如何?」
「李云芮得了张齐大老爷的青眼,被收了房,现在日子好着呢。
至于她两个妹妹,为她所累,五日一笞。
」
「啊?这是何原因?」裴世宪非常惊讶,这世上怎麽会有这种事情?
吕金贵便把那日事说了一遍,说的时候满脸猥琐,绘声绘色,直让裴世宪恶心,但是裴世宪面上不露。
「那大人,这李云芮现能否一见?」裴世宪又问。
「嘿嘿嘿嘿」,吕金贵只是笑,心想,我便知道你所图就是李云芮。
明明被打的是两个妹妹,你最关心的却是日子好过的姐姐。
裴世宪被吕金贵笑得心里烧,却只能表现出目光殷切的样子。
吕金贵凑近裴世宪道:「则序老弟,你与这李云芮可是一同长大的?」
裴世宪本想实话实说,但是转念吕金贵何来此问?便道:「算是吧。
」
「哈哈哈哈,哥哥我知道了,你是图她吧?本想着今年金榜题名,再去提亲。
没想到她家门破落,你也未中榜。
真是苦命鸳鸯!
」说着吕金贵得意洋洋地一口把酒喝掉。
这时裴世宪才明白他此前所有表情,不由心中暗骂无耻之尤!
但是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理由!
用这个理由,虽然将来传出去,自己可能会声名有污,但是此时,这就是吕金贵最最相信的理由!
于是裴世宪装作皮薄的样子,红着脸说:「我与她再无可能,只想一见。
」说着又给吕金贵倒了一杯酒。
「哈哈哈哈,懂懂懂。
她已经是个妓子了,你还有大好前途。
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尚未出仕,偶一狎妓,无妨无妨。
哥哥我管着教坊司,下面花楼里,日日可见你这等风流少年。
」
裴世宪不想搭话,只举杯向吕金贵敬酒。
「那我何时可见她?」裴世宪急切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