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
传胪官随即唱名,先连呼三遍「第一甲第一名王政」,每唱一遍,丹陛之下便有六七名侍卫接力传唱,声浪如潮水般涌向太和门广场。
当唱到状元之名时,一名四十多岁的进士在礼部官员搀扶下起身,踏过御道正中刻有升龙巨鳌的丹陛石,跪于御道左侧——此即「独占鳌头」之典故。
「第一甲第二名陆寄望。
」
另一名四十多岁的进士起身,迈步走到了王政身边,跪于右侧稍后位置。
「第一甲第三名潘砚舟。
」
潘砚舟听到自己名字时,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赶紧起身,迈步到陆寄望的身边跪下,年仅二十馀岁的他终和父亲一样,成为了进士。
三人皆伏地叩,行三跪九叩大礼,山呼「谢主隆恩」。
后面的名字,潘砚舟已经听不到了,这时他脑子里面只有父亲说的「论文章,本该擢你为状元,只因陛下说少年当为探花郎。
」自己的文章到底如何,潘砚舟太清楚了不过了,能得探花,他早已心满意足。
唱名毕,大学士捧黄榜置于丹陛正中黄案,礼部官员跪接后,由仪仗队护送经午门中门出紫禁城,至长安左门外张挂。
状元率进士们跟随,顺天府尹早已备下伞盖仪从,待金榜张挂后,便护送状元骑马游街,接受万民观瞻。
此时,丹陛上教坊司奏起了中和韶乐《显平之章》,皇帝起驾还宫。
路过那个小小人儿时,皇帝脚步一顿。
也只一顿,又迈步开去。
新科进士们起身时,晨曦已穿透云层,洒在他们因激动而泛红的面颊上。
这场耗时数月的科举盛事,至此画上圆满句号,而他们的命运,也将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写。
李云苏感受到了绍绪帝的目光,也在垂望地时,看到了那一抹明皇的顿住又走开,李云苏努力压抑自己颤抖的身体。
本来她是不会来到今日这个传胪大典的,因为她本来十七日应该受到笞打,然后遍体鳞伤,教坊司担不起乐工殿前失仪的罪责,然后她就可以不用来了。
偏偏昨日被免了!
吕奉銮说的很清楚,看她今日之表现。
如果她表现良好,那麽她和姐姐都可以免罚。
所以,她就被带到这个被重重目光审视的地方。
寅时三刻,她就跪在了这里。
没有早膳,怕他们在不合适的时候去更衣。
卯时初刻,百官到了午门,经锦衣卫引领侯班时,她便感受到了一重又一重的目光。
先是和父亲熟悉的,然后慢慢地蔓延开。
她跪在那里,低着头,仿佛被所有人审视丶检验和品评。
她不知道她跪在这里,是否就意味着父亲的屈服,是否就意味着英国公府的认罪。
但是,一定有人这样想。
一想到这一点,她浑身都有一种不自在,仿佛被罪罚之火烙一寸一寸碾过一般。
她多想站起来,告诉他们,我们没有罪!
我不是来认罪的!
这种冲动伴随整个仪式过程,让她战栗,让她恶心,甚至让她想便就此打断这个盛典,死在这个丹陛之上。
可是,她没有。
因为她还感受到了另外一道慈悲的目光,那便是邓修翼吧。
他也在这里,他也找着机会便看向她。
他的目光,让她如饮冰水,淡去那业火之烈。
他的目光在说,苏苏有我,苏苏我在。
他的目光是正月十五日相望的笑;是十一月初二日「改日我给你上寿礼」;是九月十六日「伤疤丑陋,不堪入目」;是八月二十日交手相握时的「三小姐」……
她熟练而机械地操着琴,心中如轻舟过万山。
邓修翼在浑身抖,他在大庭广众中看到了她,绿衣红绦,头上插着写明罪名的簪子。
她就跪在丹陛上,那冰冷的丹陛上。
应该跪了有好几个时辰了吧,她那么小,怎麽受得了?
她前几日才受了笞打,她好了吗?为什麽他们是如此残忍?怎麽舍得下手?
他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便如那天他上殿举告就是李顺射出了那凌迟之箭时,众臣是如何的议论和何样的眼刀。
又如十年前他被绑在那个木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