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颓然的眼眉和眼眶中的湿润,一阵心疼。
「父亲,女儿错了,女儿不该问,恕女儿不孝。
」
「不关你的事,是为父……是为父……唉,」李云苏挨了过去。
「父亲,你是天下最好的父亲,你莫要难过。
女儿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女儿知道您一定有苦衷。
」李云苏哭了出来,这种感受太难言说,也太难过了。
「乖乖,回去吧,让为父静静。
明日再来,可好?」李威用帕子擦着云苏的小脸蛋,软声哄着她。
云苏点点头,行了一个礼,告退了。
回漱玉阁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纸素按照李威的吩咐送李云苏。
他支着灯笼照路,也感觉到了李云苏的沉默,只能默不作声在前面带路。
夏夜草丛里面多是此起彼伏的虫鸣,乱糟糟的。
天上的月亮已经不满,亏了将近一半。
月亮亮的使人刺眼,亏掉的部分又如此黑暗。
是夜,李云苏躺在床上无眠。
她仔细盘算她知道的信息。
齐逆是没有后人的。
所以,上一世英国公府的罪名是皇帝构陷的。
就凭这一点,皇帝就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皇帝自己也这样想,还是有人罗织罪名陷害英国公府,皇帝听信了谗言。
上一世锦衣卫入府,父亲丝毫没有争辩,没有抵抗,是因为他自认无过。
事实上,他不知齐逆谋逆的任何计划。
即便他能猜对,也是长期以来的相知和默契。
英国公府累世忠贞,战功赫赫,从不站队,不牵涉朝堂党争和皇权之争。
又是庆国最能打仗的将领,可谓皇权的左膀右臂。
要自毁长城,只能是这个长城也会变为尖刃,可以对着皇帝,一击毙命。
这把刀,到底是什麽呢?
父亲和叔父为什麽不愿意云璜去国子监,甚至要劳动祖母进宫?邓辅卿又是谁?父亲为什麽和御前司礼监的太监有交往?
迷迷糊糊中,困意侵染,李云苏一夜乱梦,睡得很不踏实。
清晨,李云苏梦到自己从风月无边楼坠落,眼前全是梨花花雨,轰得一声。
坠地一刻,把她惊醒,满身大汗。
挽菱值夜,听到她的尖叫,披了中衣,跑到李云苏的床前,看到她无比惊恐的大眼睛中盈满泪水。
挽菱赶紧抱住了李云苏,「小姐!
小姐!
魇着了吗?」
李云苏死死抓着挽菱的衣服,大口大口喘气。
挽菱抚李云苏纤薄的后背,一个劲安慰她。
采蘼端了热水进来,喂了李云苏一口水,担忧地看着她。
云苏镇定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让两人出了闺阁,自己翻身面对墙壁。
这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等去祖母处请安时,李云梦眼下都是脂粉都盖不住的乌青。
杨老太太眼见后忙问:「三丫头,你怎麽了,晚上没睡好?」
「可不等赏莲会等得晚上都睡不着了,祖母,我们什麽时候办赏莲会呀,好久没有热闹了。
」李云苏遮掩了过去,惹得老太太点着她的头笑。
「定了定了,六月廿六,你们赶快给自己交好的小姐妹下帖子去吧。
」
李云茹更是笑得如春花明媚。
李云芮只是低头掩口。
李威深深看了一眼李云苏,和妻子做了一个眼神交换。
早膳过后,李威随妻子回了院子。
林氏伺候李威更衣。
李威屏退下人,嘱咐林氏道:「云苏聪慧,约莫在猜我们家和天家之间的事情。
」
林氏无比惊讶。
李威安慰她,「不必惊慌,她还不知道。
她之前去我书房,看我在画太行停溪图,随口问了几句太行八陉的事。
我也一个不留神说到了隆裕四十六年北狄来袭破飞狐关。
然后她自己读了一些方舆方面的书。
昨晚问我为何破关时,宣大两镇都不知道,分析得条理清晰。
竟让我想到齐王当年领旨去广昌办差,恐怕是被人设了局。
岳父大人当年正在保定做知府,那广昌县令也是熟知,本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