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周平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尘埃落定的决断,也点燃了最后的引信,“依图纸所示,至李捕头、陈县尉处,认领各自标段!
签署契书!”
“三日之后,辰时正刻,全城各处,破土动工!
清河新貌,自此而始!”
“轰——!”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后,积蓄已久的热浪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爆!
人群彻底沸腾了!
“我要十字街口东段!
石板……不,水泥路铺设!”
“城西官道平整那段!
我们村壮劳力多!”
“公厕!
城北那两个公厕标段我包了!”
“钱掌柜,您看这城墙西北角那段……”
“让让!
让让!
我先来的!
我认领新县衙地基土方!”
争抢、计算、询问、确认、甚至因为看中同一标段而生的短暂争执……
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县衙那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破屋顶。
每个人都像扑向猎物的猛兽,扑向那张蕴藏着财富、名声和改变命运可能的蓝图。
周平安悄然退后一步,将喧嚣的舞台留给台下维持秩序、分契书的李捕头和几个吏员。
他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连续数日的殚精竭虑和刚才高强度的宣讲,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但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充满生机的混乱场面,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豪情又在胸中激荡。
蓝图落于实地,希望化为行动,这才是他想要的清河!
墨离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只有他能听见:“排水暗渠的‘活眼’节点,已标注在给莫矩的秘图中。
莫岩的砖窑,第一窑火候已到关键。”
周平安微微颔,眼中疲惫稍褪,锐意复生:“辛苦了。
告诉莫矩,暗渠是根基,不容有失。
莫岩那边,火候一定要稳,我要的是能承千斤的硬砖,不是一捏就碎的土坯。”
就在这时——
哐当!
轰!
县衙那两扇厚重的、包着铁皮的榆木大门,猛地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从外面撞开了一条足以容纳巨物通过的缝隙!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入,吹得靠近门口的人一阵哆嗦。
“少爷!
您要的‘硬货’第二根,俺寻摸到更粗更直的,给您扛来了!
放哪儿?!”
铁牛那洪钟般、带着压抑不住兴奋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硬生生压过了大堂内所有的嘈杂!
整个大堂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正在激烈争抢标段的商人,埋头计算的老账房,还是唾沫横飞的小工头,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猛地转向大门!
门缝外,铁牛那山岳般魁梧雄壮的身躯赫然在目!
他微微弓着腰,保持着肩扛重物的姿势。
而在他那宽阔得如同门板般的肩膀上,赫然压着一根难以想象的巨木!
那木头,比前几日他扛回来、已经让众人惊为天物的第一根铁桦木,还要粗壮一圈!
颜色更深沉,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金属的乌黑色泽,木质纹理致密得如同凝固的岩浆,又仿佛流淌着万年寒铁的冷光!
巨木的长度惊人,一端抵在门外的雪地上,另一端则斜斜地指向大堂内昏暗的穹顶。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巨木粗糙的表皮上,还沾着新鲜的、带着冰碴的泥土和苔藓,一股原始、洪荒、坚韧不拔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
门框边缘,几片被巨木硬生生刮下来的厚实木屑,正打着旋儿飘落。
阳光艰难地从门缝挤入,恰好落在那巨木尖端被磨砺得异常尖锐的部分。
刹那间,乌沉沉的木质表面,竟折射出一抹令人心胆俱寒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冷冽锋芒!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落针可闻!
钱万贯张着嘴,手中的紫檀木算盘“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价值不菲的玉质算盘珠滚落一地,他也浑然不觉。
李捕头按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