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山那蠢货,还有他带的几个废物,难道还能死到天上不成?!”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冻疮的护卫领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带着北地人特有的粗粝。
“三公子息怒!
这卧黑风岭方圆几十里,沟壑纵横,又赶上这场大雪,痕迹早就被埋得干干净净了。”
“兄弟们尽力了,确实……没现任何打斗痕迹或者……尸体。”
“痕迹?尸体?”
柳明辉猛地掀开风帽,露出一张年轻却因连日奔波和愤怒而显得有些阴鸷的脸,他指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又指向远处白茫茫的山峦,声音尖利。
“这鬼地方,别说尸体,就是扔块石头下去,转眼就被雪埋了!
李崇山那蠢材,肯定是栽在哪个山沟里被喂了狼了!
账本……账本肯定也一起没了!”
他烦躁地来回踱步,靴子在雪地上踩出杂乱的深坑。
“家里那些老东西,非说什么李崇山死得蹊跷,账本可能落在别人手里……尤其是那个什么狗屁代县令周平安!”
“哼!
一个乡下土财主出身的愣头青,靠着点狗屎运杀了几个土匪,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他敢动我柳家的东西?他有那个胆子吗?!”
另一个护卫小心翼翼道:“三公子,那周平安,毕竟现在掌管了清河县衙,李崇山又是在他地盘上出的事。”
“就算账本不在他手里,他总该知道点风声吧?要不要属下带两个人去清河探探虚实?宁杀错,不放过!”
“探探探!
探个屁!”
柳明辉粗暴地打断,脸上满是不屑。
“一个破落小县,穷乡僻壤的!
本公子亲自来这鸟不拉屎的雪山喝风,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
还让我去见他?他也配?!”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什么周平安李平安,敢挡我柳家的路,都是死人!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躁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父亲派他来,是查李崇山的死因和账本下落,不是来招惹一个根基未明的“代县令”
的。
虽然他打心眼里看不起周平安,但也知道家里现在朝堂上风声紧,不宜节外生枝。
“罢了!”
他挥挥手,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既然这里查不出东西,那就收队!”
“先回清河县休息两天,然后回京复命!
就说李崇山贪生怕死,被山匪追得慌不择路,确实是失足坠崖,尸骨无存了!
账本?自然也随他葬身雪窟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至于那个周平安……哼,一个小蚂蚱,就算他和李崇山没关系,嘿~他蹦跶不了几天!
等家里腾出手来,碾死他比碾死只蚂蚁还容易!”
他重新拉上风帽,遮住眼中的怨毒和不甘,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串深深浅浅、很快又被风雪掩埋的脚印。
护卫们面面相觑,沉默地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