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低声重复着墨离的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墨先生,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但李崇山背后那条大鱼……还有这清河深水里的麻烦……该轮到我自己动手了!”
他猛地转身,对吴管家沉声道:
“吴伯!
传令下去!
所有护卫、老兵,取消休假,进入最高戒备!
工坊、酒楼加双岗!
随时待命!”
“赵癞子那边,让他把眼睛耳朵都给我竖起来!
所有互助会会员都动起来,清河县的风暴还没停,更大的浪……恐怕就要来了!”
“是!
少爷!”
吴管家肃然领命,快步离去。
周平安则看着袖中那枚冰冷的袖箭机括,手指摩挲着上面精密的纹路。
墨离曾经打趣说这是“小玩意儿”
……
周平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服输的倔强和更加炽热的火焰。
“等着吧……我的‘小玩意儿’……可不止这一件。”
周平安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风雪,投向了更远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
一天后,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雷彪那张横肉虬结、沾满血污和烟灰的脸上,如同刀割。
他带着仅存的三十多个心腹悍匪,如同丧家之犬,在漆黑一片的荒山野岭中深一脚浅一脚地亡命奔逃。
身后,清河县城方向冲天的火光已被重重山峦阻隔,但那震天的喊杀声、同伙临死的惨嚎、尤其是那个青衫书生弹指间取人性命的恐怖画面。
却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啃噬着他最后一点凶悍。
“大……大哥,歇……歇会儿吧,弟兄们实在跑不动了!”
心腹独眼龙拄着一根捡来的断矛,呼哧带喘,声音嘶哑,一条腿在翻越县衙后墙时被流矢射中,此刻正汩汩冒着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他身后,残存的悍匪个个带伤,精疲力竭,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来时近两百条凶神恶煞的汉子,如今只剩下这寥寥几十个残兵败将。
雷彪停下脚步,魁梧的身躯在风雪中微微摇晃,他回头望了一眼来路,除了茫茫风雪和死寂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道青衫身影淡漠的目光,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一股寒意混杂着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