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皮毛披风,小脸依旧残留着兴奋的红晕。
叽叽喳喳地复述着几天前醉仙楼里的盛况。
“少爷您看见了吗?那些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铁牛哥掰断铁尺那一下,我的娘哎!
那个李捕头,脸白得跟刷了墙灰似的,连滚带爬就跑了!”
“还有那些闹事儿的泼皮,吓得都尿了裤子!
哈哈!
解气!
太解气了!”
他挥舞着小拳头,仿佛自己就是那威风凛凛的铁牛。
铁牛沉默地坐在车辕上,厚实的棉袄也掩盖不住他山岳般的身形。
他专注地驱赶着骡子,风雪扑打在他脸上,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仿佛那日在醉仙楼里徒手掰断精铁尺、震慑全场的魔神,只是众人一个错觉。
只有那双在风雪中依旧锐利如鹰隼、警惕扫视着道路两侧阴影的眼睛,才透露出他时刻紧绷的护卫本能。
周平安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二狗子的兴奋并未感染他,铁牛的沉默更让他心安。
救治苏晚,身心略有疲惫。
而李捕头最后那狼狈逃窜的背影,刘一手窗后那惊惧关窗的声响,正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回放。
震慑是必要的,但这只是开始。
李捕头代表的衙门贪婪,刘一手背后的回春堂嫉恨,还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绝不会因为一次震慑就彻底偃旗息鼓。
他们只会像雪地里的饿狼,暂时蛰伏,等待更阴险的机会。
车轮碾过积雪,出单调的咯吱声。
车行至清河县西城门外,靠近一片低矮破败棚户区的路口时,铁牛猛地一勒缰绳!
“吁——!”
骡车骤然停住。
“少爷,前面有人拦路。”
铁牛的声音低沉,语气谨慎而冷硬。
他魁梧的身躯微微绷紧,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风雪中,一股无形的煞气悄然弥漫。
二狗子立刻噤声,小脸绷紧,下意识地往周平安身边缩了缩。
周平安睁开眼,掀开车厢侧面的小帘。
风雪迷蒙中,只见路口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瑟缩地跪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旧棉袄,头上、肩上落满了雪,正冻得瑟瑟抖。
此人,竟然是赵癞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