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庄后山脚下的工棚,如今是彻底活了过来。
凛冽的寒风卷着初冬的湿气,试图从草棚的缝隙里钻入,却被棚内蒸腾的热浪狠狠顶了回去。
棚内几座黄泥大灶,灶膛里柴火熊熊,出噼啪的声响。
橘红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忙碌的人影和被热气熏得亮的蒸馏器上。
巨大的陶瓮被烧得滚烫,里面浑浊的米酒剧烈地翻腾着,咕嘟咕嘟的闷响连绵不绝。
浓郁的酒气开始肆意了。
柱子站在最核心的蒸馏器旁,抿着嘴神色绷得紧紧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
柱子死死盯着那根从冷凝罐底部探出的竹管出口,清澈透明的酒液正以一种稳定而持续的度,滴答、滴答,落入下方排列整齐的白瓷酒坛中。
每一滴落下,都带着一种近乎纯净的、凛冽的锋芒气息。
“火候稳住!
瓮里酒不能烧干!
冷凝罐的水要及时换!
柱子哥,这坛快满了!”
一个帮工大声提醒,声音在嘈杂的工棚里显得有些嘶哑。
“知道!”
柱子头也不抬,动作麻利地封好一个几乎满溢的酒坛,小心翼翼地搬到旁边专门划出的存放区。
那里已经整齐地码放了二十多坛同样封好的“燎原”
,坛口泥封上,都盖着一个清晰的“周”
字火漆印。
旁边另一个区域,则堆放着数量少得多、坛口封得更严实、气味也更为刺鼻的坛子——那是分离出来的高度酒精。
“少爷!”
一个穿着短袄、脸上沾着炭灰的老兵,快步走到正在检查冷凝水温度的周平安身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按您说的法子,今天这一瓮,出的好酒比昨天多了两成!
糟粕也少了!”
周平安直起身,抹了把额头的细汗,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经过不断的微调和熟练度的提升,出酒率和品质都在稳步提高。
他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听着那代表着财富与力量的滴答声,一股掌控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的根基,撬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支点。
“好!
记功!
这个月饷钱,所有参与蒸馏的兄弟,加半成!”
周平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工棚的嘈杂。
“谢少爷!”
帮工和老兵们精神一振,干活的劲头更足了,吆喝声也响亮了几分。
就在这时,工棚厚重的草帘被猛地掀开,一股刺骨的寒风卷着几片细小的雪花灌了进来,引得众人一阵瑟缩。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正是铁牛。
他穿着单薄的护卫劲装,浑身热气蒸腾,显然刚从训练场上下来。
“少爷!”
铁牛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踏实的劲头。
“吴管家让俺来问问,今日燎原出酒多少?醉仙楼那边催得紧,王掌柜派人来问了三趟了!
说是前天运去的,不到晌午就卖空了,好些客人都堵在门口不走呢!”
棚内众人闻言,脸上却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醉仙楼的火爆,就是对他们日夜辛苦最好的肯定。
燎原酒,周平安打算物以稀为贵,专供上层,定为奢侈品。
目前先仅在自己酒楼售卖,待合适时机扩张市场,有钱的永远是上面那一撮儿。
周平安点点头,目光扫过存放区那二十多坛新酒,回头喊道:
“柱子,今日成酒都在这儿了?”
“回少爷,都在呢!
一共是二十三坛‘燎原’,还有五坛‘火头’(指高度酒精)。”
柱子立刻回答。
“好。”
周平安当机立断,“铁牛,你力气大,去套车!
柱子,你带人把这些‘燎原’小心装车,盖好油毡防风!
再取两坛‘火头’,单独放稳当些,我有用。”
“对了,二狗子呢?这小子哪去了?”
“少爷,俺在这儿!”
二狗子机灵地从堆放柴禾的角落钻出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手里还抱着几根劈好的木柴。
“你小子,先别劈柴了,去换身厚实衣裳,准备跟我去县城!”
“是!
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