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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瞎子终于吐出“收功”
二字时,周平安几乎虚脱,双腿如同灌了铅,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抓起旁边冰冷的井水桶,兜头浇下,刺骨的寒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也瞬间冲走了大半疲惫。
“小子,骨头还算硬。”
王瞎子难得地评价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记住这疼!
疼,是告诉你哪儿还弱。
明天继续,寅时三刻。”
“王伯,为什么非得寅时三刻啊?这也太早了,没怎么睡似的!”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记轻敲,王瞎子抬手敲得他一缩脖子。
“太阳晒暖了,你那点阳气也散了。”
王瞎子往东边天际抬了抬下巴,那里刚透出一丝极淡的鱼肚白。
“你当寅时三刻是随便挑的?这时候的阳气,是刚冒头的火苗,弱,但旺得快!”
“你这会儿扎马步、练吐纳,就是给火苗添柴,顺着它往上长,练一个时辰抵得过晌午四个时辰。”
周平安眨了眨眼,顺着王瞎子的目光望过去,风中还带着露水的清凉,可胸口的气好像真比平时顺了些。
“等日头高了,阳气浮在面上,你再练?那是硬往上顶,累得慌还不进益。”
“练武不是蛮干,得跟天地的气顺上了,招式才带劲,以后有了内力它才沉得下去。
再废话,以后的桩功加一个时辰!”
看着王瞎子佝偻着背、拖着断腿缓缓离去的背影,周平安咧了咧嘴,牵动了嘴角一块淤青,疼得直抽气。
他胡乱套上外袍,遮住一身的“勋章”
,拖着酸痛的身体朝自己小院走去。
急需补充点能量。
小院儿里,炭火正红。
院角空地上,一个用泥巴和青砖巧妙垒砌的“怪炉子”
正散着诱人的香气。
炉子不大,中间是烧得通红的木炭,上面架着一张薄薄的、边缘微微卷起的圆形铁片,这是周平安让铁匠特意打的。
几片切得厚薄均匀的羊肉片在铁片上滋滋作响,边缘卷曲焦黄,油脂滴落炭火,激起更浓郁的焦香。
旁边还烤着几个表皮裂开、露出金黄软糯内里的红薯,以及几片馒头片,烤得两面金黄酥脆。
翠儿蹲在炉子旁,小脸被炭火烤得红扑扑的,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刷子,往一串串穿好的鸡翅上涂抹一种深褐色、散着奇异甜香和辛香的酱料。
这是周平安用麦芽糖、酱油、代替辣椒粉的茱萸粉、姜蒜末和一点点醋调制的“秘制烧烤酱”
。
“少爷!
快来!
羊肉快好啦!
鸡翅也快好了!”
翠儿看到周平安,眼睛一亮,献宝似的举起一串刷好酱料、油光亮的鸡翅。
周平安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身上的酸痛仿佛都被这烟火气驱散了大半。
他拿起一双长竹筷,麻利地将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片夹到盘子里,又夹起一块烤红薯。
掰开,那金黄色的瓤冒着腾腾热气,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简直了。
“嗯!
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