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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完这一切,周平安带着众人站在粮仓旁的高坡上,目光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周家庄外围。
芦苇荡里隐约的插桩声,桥头淤泥里即将埋下的带刺铁犁碎片,还有那片正在被改造成“迷阵”
的猪圈空地…
每一处看似寻常的劳作,都暗藏着致命的杀机。
就在这时,一个挎着柳条筐、穿着粗布衣裳、包着头巾的农妇,沿着土路朝庄子走来。
筐里装着些蔫了吧唧的青菜萝卜。
她低着头,脚步匆匆,看似寻常。
“站住!
干什么的?”
守在庄子入口的一个年轻家丁上前拦住,按照周平安之前的吩咐,加强了盘查。
那农妇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愁苦的脸,带着浓重的乡音。
“哎呀,军爷,啊不,小哥……俺是前头柳树屯的,家里菜园子遭了霜,菜卖相不好,想到庄子里便宜点卖了,换点盐钱。”
她说着,掀开筐盖,露出里面的蔫菜。
年轻家丁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妇人,没看出什么破绽,正想挥手放行。
“等等。”
周平安的声音从坡上传来。
他带着吴管家和沈砚走了下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仿佛真是对菜价感兴趣。
“大娘,你这菜怎么卖啊?”
农妇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随即堆起更愁苦的笑:
“少爷,您行行好,这菜……两文钱一捆,您看着给点就行!”
周平安走到筐前,随意翻了翻蔫菜,眼睛的余光却瞬间扫过农妇全身:
粗糙但指节异常粗大的双手,裤脚沾着的几点干涸红泥,尤其是那双沾满泥泞的布鞋鞋底边缘——赫然粘着几缕枯黄的、细长的芦苇絮!
芦苇絮!
正是刚才那片正在“清理”
的芦苇荡里的东西!
一个来卖菜的农妇,怎么会踩到庄子外围、远离大路的芦苇荡里的芦苇絮?
除非……她刚从那边过来!
她在观察!
周平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几分“怜悯”
:
“唉,这菜是遭了霜了,卖相是不好,不过大娘也不容易。”
他转头对吴管家吩咐:
“吴伯,按市价,这菜最多一文钱一捆!
不过看大娘可怜,多给十文钱吧,算是我周家一点心意。”
“啊?多……多给十文?”
那农妇明显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这“傻少爷”
会如此“大方”
。
“拿着吧。”
周平安笑容和煦,示意吴管家给钱。
“以后有好菜,记得送我们周家庄来。”
农妇接过铜钱,脸上挤出感激涕零的笑容,千恩万谢,挎着筐匆匆走了,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沈砚眉头紧锁:
“少爷,这妇人鞋底有芦苇絮!
那片芦苇荡,寻常农妇根本不会去!”
“我知道。”
周平安脸上的笑容不变,气质沉稳。
“她就是黑风岭的探子!
眼神飘忽,脚步看似慌张实则沉稳,尤其是她刚才掀开菜筐时,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粮仓的位置!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来踩点看粮仓的!”
“那您还多给她十文钱?”
吴管家不解。
“给她十文,是让她以为我周平安真是个不谙世事、只知摆阔的‘傻少爷’,以为我们庄子毫无防备,只顾着筹备宴席。”
周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回去报信,只会说周家少爷傻大方,家丁都在忙着晒腊肉、搭棚子、插芦苇,对粮仓毫无警惕之心。
这正是我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