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伤成这样?!
朕不是告诉宫中的人把你看好吗?!
你怎么就是不听朕的话!
!”
他语无伦次,眼神狂乱,那压抑了多日的焦躁、戾气、担忧和此刻巨大的恐惧混合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只能紧紧抱住这受了重伤的珍宝,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言在剧烈的颠簸和熟悉的、带着颤抖的怀抱中,艰难地睁开了一丝眼缝。
模糊的视线里,是萧彻那张写满了惊恐、悔恨和巨大痛苦的脸庞,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憔悴得让人心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那只完好的右手,轻轻碰了碰萧彻冰冷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然后,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言言!”
萧彻的嘶吼声带着绝望。
他猛地将人打横抱起,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朝着中军大帐足狂奔,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军医!
军医死到哪里去了?!
给朕滚过来!”
整个军营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
将领们面面相觑,看着他们那位向来沉稳如山、此刻却状若疯魔的陛下,抱着一个血人冲回大帐,无不骇然。
王德海带着最好的军医冲进大帐时,看到的是萧彻紧紧抱着昏迷的宸君,坐在床榻边,眼神空洞而狂乱,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他一遍遍地用手试探着沈言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呼吸,才像是稍微找回了一点神智,对着冲进来的军医厉声咆哮:“赶紧看看宸君。”
军医们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剪开沈言那被血和泥浆糊住的衣袖,露出底下深可见骨、已经有些炎的狰狞伤口,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再探查他的脉象,虚弱、紊乱,显然是失血过多,加上极度疲惫和风寒入体所致。
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煎煮汤药……整个中军大帐忙成一团。
萧彻始终紧紧握着沈言那只完好的右手,寸步不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军医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只要他一眨眼,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他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想象着沈言是如何带着这样的伤,跨越千山万水,风餐露宿,一路追到这里……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勒毙。
是他……是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将他推入了如此险境!
如果他当初没有下药,如果他能信守承诺带他一起来,言言何至于此?!
“对不起……言言……对不起……”
他将额头抵在沈言冰凉的手背上,声音破碎,滚烫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沈言的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湿痕,“是朕错了……朕不该丢下你……朕再也不丢下你了……求你……醒过来看看朕……”
那卑微的、带着泣音的哀求,只有在沈言面前才会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汤药被小心翼翼地喂了下去,伤口也被妥善处理包扎好。
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躬身对萧彻道:“陛下,殿下伤势虽重,但万幸未伤及根本。
只是失血过多,又劳累风寒交加,元气大伤,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日。
眼下高热未退,若能熬过今晚,便无大碍了。”
萧彻闻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但看着沈言依旧苍白昏迷的容颜,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他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王德海在帐外听候吩咐。
大帐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沈言的微弱而急促,萧彻的沉重而压抑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萧彻依旧紧紧抱着沈言,用自己温热的胸膛去温暖他冰冷的身体,用干燥的嘴唇一遍遍亲吻他冰凉的手指和额头,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生命渡给他。
他不敢合眼,生怕一闭上,就会失去他。
帐外的天色渐渐亮起,军营中响起了晨起的号角。
但中军大帐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萧彻的世界,缩小到了只剩下怀中这个气息微弱的人。
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可能得而复失的巨大恐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怀里的这个人,早已不是他生命中的光,而是他赖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