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此刻站直了身体,那双惯常只凝望沈言时才有温柔的凤眸,此刻沉静如深潭,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威仪,竟让盛怒中的沈父气势一窒。
“岳父。”
萧彻开口,声音平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自觉想聆听的穿透力,“请您息怒。”
沈父被他这声“岳父”
叫得一怔,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晚辈萧彻。”
他先是自报家门,仪态无可挑剔,仿佛这不是在争吵,而是在进行一场郑重的会谈,“我与清……与沈言之事,确非儿戏,亦非一时兴起。
我等之情,于肺腑,历经生死,天地可鉴。”
他的用词略带古意,却异常真诚。
沈父皱紧眉头,想反驳,却被萧彻接下来的话打断。
“晚辈深知,此间俗礼与伯父期望相悖,令您忧心、震怒,皆是人之常情。
此乃晚辈之过,未能早日求得岳父岳母谅解。”
他微微颔,竟是致歉的意思,但姿态却不卑不亢。
“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坚定地迎上沈父的视线,“我与沈言,早已拜天地,成夫妻之礼。
在他苏醒之前,便是如此。
此生此世,绝无分离之可能。”
沈父被他话语中的决绝和那种莫名的气势慑住,一时竟忘了反驳。
萧彻继续道,声音放缓,却更加沉重:“晚辈亦知,空口无凭,难消您心头之虑。
晚辈别无长处,唯有一颗待沈言至真至诚之心,愿倾尽所有,护他一生喜乐安康。
时光漫长,请您拭目,晚辈必以行动证明,沈言托付于我,绝非错选。”
他看向沈言,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温柔而坚定:“无论世事如何,众人如何看我,此人,我绝不会放手。
此心,天地共证,生死不移。”
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誓言。
是一个帝王卸下所有骄傲,向所爱之人的父亲,许下的最郑重的承诺。
客厅里一片寂静。
沈父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眼神笃定的年轻人,那些准备好的叱骂和嘲讽,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和他想象中那种“不男不女”
、“带坏儿子”
的形象,完全不同。
沈母早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她看着萧彻护着沈言的样子,听着他那番掷地有声的话,心里酸涩的同时,竟奇异地生出一丝动摇?
沈言早已泪流满面,不是委屈,而是感动。
他紧紧回握住萧彻的手,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在他这番话语中找到了依托。
萧彻再次看向沈父沈母,深深一揖:“晚辈恳请岳父岳母大人,予我些许时日,予以鉴察。”
沈父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猛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但也没有再说出更难听的话。
沈母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炖了点汤,给你们喝的。
我……我们先走了。”
她拉着依旧气鼓鼓的沈父,匆匆离开了。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
沈言脱力般地靠进萧彻怀里,声音还带着哭腔:“萧彻……”
“我在。”
萧彻紧紧抱住他,轻抚他的后背,“莫怕。
一切有我。”
窗外,华灯初上。
家的港湾经历了风雨,但船未翻,桅未断。
或许前路仍有波澜,但至少,他们彼此紧握,从未松开。
